无痕到了虹国以后便开始着手寻找了国师的下落。
天一商行的运作都是由古今村里出来的人在打理,短短的几年间发展成这等规模,都离不开无痕的知人善用,与他的运筹帷幄。
无痕对商业十分敏感,这些年来他一边救助战乱中难民一边以低价从官府手上购入商铺,宅子,田地。日积月累,无形中慢慢形成一股不容小窥的势力。
无痕只花了十天的时间便找到了国师的踪迹,国师就在虹国,而且就在虹城,而且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与虹国公主翰灵儿有关联。他看着传回来的消息,嘴角扬起,这翰灵儿背后怕是还有推手,虹王并没有真的大权在握呢。
他传书回了冰音谷,既然答应了燕苏,他就不会食言,若是上一代的恩怨能在国师的身上结束,不牵扯打郁国,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也许都是因果轮回,一切都是天意。
除此之外,来人还跟他禀报了潋月不仅在虹国杀了宇鸿楼楼主,她还从宇鸿楼中救了一名男子。
男子?无痕的神色微凝,脸色一沉,手中有序转动的佛珠也是略微停顿。
底下的人接着道:“姑娘拿着您的信物让人送那男子回了古今村,还留了一封书信是给你的。”
还好,还好是送去了古今村,并没有留在她身边。
无痕挑眉询问道:“信呢?”
“信?信也一起送往了古今村,那段时间我们并不知道您在哪里,所以索性一起送回了古今村。”来人一脸郁闷。
无痕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那她现在在何处?”
底下的人摇头表示不知,“姑娘把人送来了以后便离开了。怕是离开了虹国。”忽地,那人似乎是反应过来,明白了无痕的意思,回道:“属下这就去查。”
“去吧,顺便去查查邀月阁。”无痕眺望着远处的山峰,嘴角微抿,能杀了宇鸿楼楼主安全离开,潋月的身份他一直都知道不单纯,而之前的探子也说过,楼倾宇经常出现在她身边,楼倾宇是何人,烈焰门的门主知道这个身份的人不多,而无痕恰巧是其中一个。但潋月并不是烈焰门的人,而楼倾宇与邀月阁阁主长烨相交甚密,那么潋月极有可能是邀月阁的人。
而邀月阁,是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无痕悠悠的笑开,这潋月果真是自己的劫,连身份都这般不寻常。无痕并没有困扰,任何身份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他不是过于在于世俗之人,要不,他怎么可能准备还俗。
转眼又是黄昏,雾色渐起,一切又被笼罩在朦胧之中。喧闹的街,沸腾的人潮,这虹城的繁华还能维持多久呢?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存在的意义,而他的意义就是让天下众生的苦难尽量减少,他不是神,但能够做多少便算多少,而这一点无论他还俗还是不还俗都不会改变,有些信念并不会因为身份而更改。不是吗?
无痕看着渐渐降临的黑夜,眉心微锁,胡婧啊,但愿他没有看错他。
而此刻的胡婧,也是仰望着渐渐漆黑的夜空,郁王的死并没有给郁国带来太多的动荡,这段时间在胡婧的打理下反而更加繁荣。
夜色渐深,王宫里的灯也逐渐被点亮,吹动了他的衣摆,也带来了一份不同寻常的气流。
“郁王真是有雅兴啊。”一声调侃之声响起。
胡婧回过头,能在王宫来去自如之人,这片大陆并不多见,想来对方的身手已经出神入化,但是来人却没有杀意。
来人脸上与他以前一般带着面具,胡婧已经脱下了面具,毕竟身份不同往日,总不可能带着面具面对臣子。
胡婧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修长的手指取过茶具慢悠悠地煮起了茶,这份从容也是世间少有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楼主长烨,长烨看胡婧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他没有选错边。
胡婧并没有见过长烨,他取出了两只茶杯,倒上了茶,往对面的位置一送,“阁下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喝杯茶,这夜色如此美好,不应浪费。”
长烨缓步走近,落座在胡婧对面,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道:“好茶,这郁王宫的茶果真与别处的不一般。”
“比虹王宫如何?”胡婧淡淡的开口。
长烨眼睛微眯,“我不是虹王的人,也对虹王宫的茶没有兴趣。”
“那阁下是为何而来?”胡婧抬起头,看着眼前身姿清朗之人,没想到他居然回答着这边干脆。
长烨笑了笑,“我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胡婧的神色变得深沉,伸手挥退了欲要上前的暗卫。胡婧也跟着笑了,不是敌人,那么就是朋友。
“邀月阁阁主长烨。”长烨开口道。
邀月阁?潋月似乎也是邀月阁的人,也不知道那个胆大包天又充满灵气的女子现在身在何处?
“颜老将军是你救的?”胡婧慢慢将一些事情都关联了起来,看来这长烨确实是没有敌意。而且还在暗地帮了他不少忙,且不管他为何这般做。
长烨点点头,指尖在茶杯上流连,“不止如此,夜王也是我杀的。”
胡婧抬起眼帘,认真的看著眼前之人,夜王当初在出逃的过程中遭到了暗杀,这邀月阁倒是帮了自己的大忙,要不是夜王突然爆亡,他最后怕是要对上虹军,以当时的处境来说,对上红军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胡婧往长烨扥被子里添了茶,“有楼主的相助,孤十分欣喜。”
长烨笑了笑,举起茶杯,承了胡婧的情,有些事情就在这杯茶里,已经达成意向。
灯火阑珊,在这里看去能将整片郁城尽收眼底,不远处事一片灯火辉煌。
夜渐深,夜的雾气也渐浓,月亮躲在了云层背后,月朦胧,人也朦胧。
许久之后,在长烨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略似呢喃的询问。
“潋月也是你的人。”这句话似乎就这样被吹散在了夜风中。
“是,她在虹国。”长烨背对着胡婧的脸上漏出了一丝笑意。潋月这丫头的桃花可不少,却不知那和尚又是何人,他不可能只是一个和尚那么简单,但是他能查到的也就那么多。越是查不到的,往往就越不简单。
长烨离开了,胡婧在原地坐了一会后,唤来了一早被他挥退的内侍。
“给我上壶酒。”
他听见自己轻轻的开口。可是这就又该和谁喝呢?
高处不胜寒,连个可以共饮一杯的人都没有,胡婧看着又掏出头来的月亮,抱住酒壶,消失在阁楼,这方向,是朝着城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