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万恨曾经打算,要铸一把绝世的好剑。在陆万恨眼中,一把好剑不光要有细致的雕琢,坚而不摧的剑身,更重要的,它要像人一样有着自己的情感,可以通过持剑人的情感,表达出剑的威力。
只可惜,自陆万恨铸剑的时候就有着那么一种想法,可是至今尚未成功。他所铸的第一把知名的兵器是霜刀,此刀至阴至寒,他将霜刀曾赠给了他最尊敬的长者齐英凤。据说,齐英凤用一把霜刀削平了满山的山贼。于是齐英凤称赞霜刀之锐,之寒,之精妙。因此陆万恨在江湖上便成了赫赫有名的第一铁匠。他所铸的第件兵器则是赠予秋星的无名剑。无名剑在陆万恨的手里至阳至暖,在很熹微的光线下,剑就会发出柔柔的光束来。可无名剑在秋星的手中,却让人感受到一阵冷冷杀气的存在。这似乎很趋近于陆万恨所理想的。可在陆万恨眼中看来,那还是远远不及于他心中的目标。因为无名剑只是在发出的光线上,大致的能够表达出人内心的所想,但并没有改变剑的实际威力。对于一位执着于铸剑的陆万恨而言,这显然是远不及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样子。
每个人都会执着于自己所追求的理想与心中的那一份完美。无论是身份卑微的布衣,宫廷之内的贵族,还是苦闷于漂泊海的江湖游子,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那份理想在支撑着他们活下去,为理想而前行,为理想而努力地拼搏奋斗。
没有理想的人几乎等同于死亡,没有奋斗过的人是最可悲的。
陆万恨经过数次铸剑,在不停地找寻着适宜的气候,合适的环境,但经过多次的试验,他都以失败告终。因此,他整日寝食难安,一心想找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同他想象中那么适宜的地方,来完成他要铸一把绝世好剑的梦想。
陆万恨独坐在家中门外的阶梯上,经过多次的失败,他的神情已经变的有些恍惚,似乎他整个人都显得颓废了。他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毫无力气地垂下,触摸着那凹凸不平的地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视如生命的家传宝剑。
他依旧在苦思冥想着,到底哪里存在着自己所要铸剑的佳境。
“月引山庄。”
猛然,陆万恨茅塞顿开,很随意地打碎了酒坛,刚才他那恍恍惚惚的神情立即变的清醒。心道:“月引山庄好似人想象中的一种意境,那里结合了天地之灵异。倘若在适当的时间里铸剑,一定会铸得一把绝世好剑。”
月引山庄在陆万恨眼中固然是最适宜的地方,可陆万恨深知上次同庄主宁唐宇发生了一些误会,而且至今尚未解决。倘若这番在去他的地方铸剑,定会发生什么冲突不可。月引山庄虽有天时,地利,如果人有不和,一定会铸剑失利。
有时候,没有尝试肯定是不会有收获的。宁唐宇一向痴迷于剑,哪怕彼此间有天大的误会,只要他手得一把好剑,也会化干戈为玉帛的。何况陆万恨此次前去是为了铸剑,也是为了江湖中再能出现一柄绝世好剑在努力。
因此,陆万恨决定亲自到月引山庄走一趟。
透过月引山庄的溪水,发出冷冷的寒气。那片竹林也异常的阴冷,此地果然不同于别的地方。聆听着远方哗啦啦那宛转悠长的流水声,倾听着风吹动着那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那些是大自然无私地赐予月引山庄最动听的音调。
走过丛林,来到了香炉的那片空地。令人奇怪的是这里三面环林,但却是一个风口。风狂卷着地上的尘埃落叶,只见它们呈回旋状腾空而上,似乎在席卷着月引山庄的一切,但怎么也揭不开它神秘的面纱。
仔细一看,那大香炉上的三柱香有很细微的烟在升起,好似刚熄灭似的。即使风如此的强烈,但烟还是直向上升腾,一直到与空中的那团云雾融合在一起,叫你分辨不出哪是烟,哪是雾为止。想必那三缕烟是直奔月宫而去,吸取着月宫上的灵气,创造出人间的一种神秘。
陆万恨来到这里,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为什么手中的那把剑在不停地震颤,好似有什么在吸引着它一样。陆万恨紧握着那把剑,很紧很紧,因为他把那把剑看得很重,或许在陆万恨心中,那把剑的分量要远远超过自己生命的分量。
“哈哈……”一声大笑打破了原属于这片空地的宁静,正在垂头沉思的陆万恨猛的一抬头,看到宁唐宇正向自己迎面走来。
宁唐宇难道知道陆万恨此刻会来吗?他一向在行走中身边跟着三名侍卫,为何今天只有他一人?
“万恨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万恨兄?话语为何如此的客气,与事先陆万恨想的根本就是毫不相同,更确切的说可以是截然相反。陆万恨原以为第一面要出剑再打一场,没想到这个宁唐宇会弄这么一套。
陆万恨此刻心道:“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越是看见宁唐宇的笑,陆万恨自己也越是担心。他觉得宁唐宇笑的神秘,笑的诡异,是笑里藏刀的笑。对于陆万恨这种如此高深莫测的铁匠来讲,笑里的刀要比世间上任何一种利刃还要锐利可怕。
“我陆万恨一向闲云野鹤,处漂泊,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陆万恨也是一脸微笑,两人此刻似乎都将前些日子所发生的误会都给忘了。
“什么?卢大侠还能有事用得上在下。若我所能,定当全力以赴。”
陆万恨觉得奇怪,似乎宁唐宇在言语眉间没有丝毫的恶意。更奇怪的是,宁唐宇此刻的目光一直放在面前的陆万恨身上,根本一点儿都没有理会前些日子他硬要夺走的那把剑。因此陆万恨似乎对宁唐宇转变了看法,内心之中还显得有些嘲笑自己。心道:“我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铸剑,铸一把绝世好剑。”
“什么?铸剑,我能帮你什么忙呢?”对此,宁唐宇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仅想借你山庄一用,我若铸成,立刻就走。”
陆万恨一本正经,宁唐宇看出他并非说笑。可宁唐宇的脸上,似乎现出了一份恐慌与无可奈何,迟迟无语。
“怎么,不说要助我一臂之力吗?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宁唐宇摇头叹息道:“卢大侠,我虽为山庄庄主,但我也有着那不便说的苦衷。月引山庄是不会叫一个铁匠久居于此的。”
陆万恨显得有些急躁,翻脸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扰,告辞。”
说着,陆万恨转身要走。
“留步。”
“还要做什么?”
“若你真要铸剑,不妨到香炉上看看,并在这里留宿一宿。”
陆万恨真是不明白宁唐宇到底在搞什么,既然都已经不让自己在这儿铸剑了,为何还要留自己在这儿住上一宿。但陆万恨看宁唐宇对自己的举止,和通过与他的对话。陆万恨感觉宁唐宇对自己并无恶意。
可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宁唐宇身为一庄之主,当然有本事可以将一些事隐藏在不动于声色之中。虽然月引山庄对百姓有所行善,但山庄的神秘诡异也叫世人所不解。这个庄主宁唐宇也是性格颇怪,对人忽冷忽热,真是令好多江湖侠客都匪夷所思。
“为什么?”
陆万恨很是谨慎地对宁唐宇的话提出了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