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深夜,一个不眠的深夜。水涵蜷缩在床脚,脑海里一幕幕涌现出的画面,孤独,无助、惶恐的感觉充斥着整个房间。
她是在怎样一个家庭里长大的呢?
母亲是酒吧里的陪客女,父亲的原生家庭不幸福,因为爷爷从小就偏爱二儿子,也就是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再加上当年父亲投资失利,欠了很多外债,爷爷狠心将父亲扫地出门,不顾一点父子之情。
父亲心灰意冷来到酒吧,遇到了陪酒的母亲,***爱之后发现怀孕了,爷爷知道后放话:“只要生的是男孩,就给你们一千万,要是女孩,从此以后,不要踏进我家大门半步!”
天不如人愿吧,十八年前,她出生了,有些人带着幸运出生,有些人带着灾难出生,水涵,便是后者。
从小和父母挤在一个三十平米的小房子里,父亲酗酒,一喝醉就会打她,拿皮鞭往水涵身上抽,她害怕那根皮鞭,那是父亲宣泄的工具,母亲一如既往地在酒吧陪酒,从来不管她的死活,每次父亲打她,母亲只会抽起一根香烟,在旁边怂恿几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甚至想等水涵十八岁成年,就带她到酒吧陪酒。
今年,刚好十八岁,她害怕的十八岁还是来了,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沦为傀儡的时候,她的外婆把她从恶魔父母手里争了回来。真好,还能有外婆爱她。外婆的家,是让她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啊......
她摸了摸腿上被父亲家暴还未消散的淤青,突然想到明天要穿下身是超短裙的校服,不禁有些担忧,她怕同学看见,那一块块淤青,是她心里深处最害怕,最柔弱的地方,她该如何解释,难道要把伤口,一层层撕开供人观看吗?不,她不想,她也做不到。
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人生呢?
我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着,白天的笑脸,深夜的噩梦,可能有一天,遇到和你做同一个梦的人,你会揭开伤疤,向他诉说着你的痛楚,再问一句:你怎么才来......
“咚咚咚,”还在睡梦中的水涵被敲门声惊醒了:
“涵涵,都七点了赶紧起床,上学要迟到了!”
听到外婆的声音,水涵拿闹钟一看,“该死,昨晚忘了定闹钟了,赶紧收拾收拾应该还来得及。”说罢赶紧起床刷牙洗脸。
“外婆,我先走啦!”
“唉,这孩子,你早饭还没吃呢!”
“路上吃!”
跑到半路,可能刚刚跑得太快了,再加上腿上的淤青,水涵的腿开始出现疼痛感,她下意识地弯下腰,想揉揉腿或许能缓解一下疼痛,可是没有任何用处,疼痛感越来越远强烈,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倒下去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她回过头一看,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班,班,班长......”
她离他那么近,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呼吸。
那是怎样的一种温暖,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你的腿怎么了?没事吧?”
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没,没事,不小心撞,撞得,”说完便心虚了,起身准备逃离这里,因为她怕别人知道她腿上的伤,更怕别人知道她心里的伤。”
“我看看。”说罢,封宵宵轻轻撩起遮住腿部伤痕的裙子,还没等水涵回过神来,腿上的伤便赤裸裸的展现在他面前。
“这,是自己撞得?”水涵眼神闪躲,迟迟不愿意回答,她不习惯说谎,也无法向他说出实情。
封宵宵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多问,
“来,坐我车后,我载你去学校。”
有时候,我们的默契,无需言语,只需一个眼神,我便知晓,你的喜怒与哀乐。
到班级的时候,他俩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报告。”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教室里同学们的目光随着水涵轻轻的一声“报告”看向门口,迟到的一个是班长,一个是转校生,班主任心里压着怒火,
“你们俩知不知道几点到校!你作为班长,带头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还有裔水涵,还穿裙子来上学,不知道到我这领校服吗!你们俩赶紧给我去走廊罚站!”
封宵宵和裔水涵乖乖去走廊罚站,各自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装作在学习的样子。
“班长,对不起,昨天因为我们害你被罚跑圈,今天又因为我腿伤害你被罚站,真的对不起。”
水涵心里是真的愧疚,毕竟这刚认识两天,班长就因为她被老师批评两次。
“这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再说,我不但是你的班长,还是你的同桌啊。”宵宵觉着气氛有点低沉,想法子逗她开心,能让她心情变好一点。水涵不敢看宵宵的眼睛,弱弱地说:
“班长,我这几天可不可以不穿校服,我想等腿伤......”
宵宵知道水涵想说什么,所以没等她说完就一口应了下来:
“没问题,我来想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
“你穿校服的样子应该也很美。”
......
时光里的我们终将慢慢老去,那时我们一起玩笑打闹一起窃窃私语,阳光照进长长的走廊,那有我们的欢声笑语和共同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