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时间过得很快，明天就是上元节了，也是现代的元宵节，正月里第二个忙碌的节日。早上起来我就听见有零星的鞭炮声从那高厚的城墙外传进来，我的心里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向往着走出宫门去看看外面热闹的景象，可是看见那红红的宫墙，我只能无力的叹息。
一早我端茶进养心殿，却看见好多重臣，阿哥们站在殿中，本应该是热闹的上元节，但是这里的气氛却异常沉闷，我慢慢的走向康熙的龙案前，经过十三身边的时候，他瞄了我一眼，赶紧低垂眼帘。
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是过完年的时候被康熙召进养心殿开始议事的，平时看见他们也只是一脸悠闲，没有太多说话机会，可是现在个个神情严肃，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而且很严重。
“怎么都不说话了？”看着康熙脸色阴沉，声音阴冷，手重重的拍在案上，我的手微微一颤，小心的放下茶，刚要退下去，却看见李德全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微微一愣，低着头走到他的身边，垂手而立，“怎么现在都成哑巴了？胤礽，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康熙又狠狠的把桌子上的几个折子扔到地上，太子脸色惨白，索额图也是脸色也凝重。
张廷玉捡起地上的折子看了一眼，眼神骤然一凝，此事关系重大，牵连众多皇亲国戚和大臣，“回皇上，户部银账不符，臣早有耳闻，恐怕要查一查。”
“早有耳闻，为什么没有人向朕禀报？”
“因为苦于没有确切的证据，万岁，关于户部银账不符的事，臣也听说了。前几天臣也去查过，但是却被人拦了回来。”户部侍郎马齐突然站出来说话，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
“是谁？”
“是索额图，索大人。”
“皇上，老臣只是例行公事，国库的账簿是不可以让人随便看的，马大人没有任何首肯就要检查国库账目不合规矩。”
“如果不是这回山东江浙等地受灾，国库急需用银子赈灾，你们还要瞒朕到什么时候？”
“皇上，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胆大的很，胤礽你到底瞒了朕多少？说。”太子一下子跪在地上，“皇阿玛儿臣不敢，国库账簿都在，每笔帐都记得很清楚，皇阿玛明鉴啊。”
“皇上，据臣所知户部报称尚有库银五千万两，可是臣查的结果，几乎全是借条。实际库存银子数目相差甚大……”
“什么，竟有这事！”康熙脸色瞬间煞白，两眼发黑，呼吸因为生气有些急促，心跳也跟着加快，“皇阿玛？皇上？……”
我赶紧上前拿起茶碗，“皇上，您喝点水吧，深呼吸，慢慢来。”
康熙看了我一眼微微点点头，我赶紧退到他的身后，眼睛瞄了一眼那些阿哥大臣们，亏得康熙气成这样，国库银子竟被借光了，昨日经我手传上的山东救灾的奏折原来竟是导火索。
“皇阿玛，皇阿玛，儿臣知错了。”
“好好好，好一个太子，你真是朕的儿子吗？朕信任你把户部国库交给你，你竟然管成了这个模样，而且还瞒着朕，你说你要瞒到什么时候？”
“皇阿玛，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也不想。”
“不想？朕看你是太想了，巴不得气死朕。”
索额图赶紧跪在地上，挡在太子身前，“皇上息怒，太子绝无此意。”
“索额图，你身为太子太傅，教导不严，你也是无可救药。”
“臣知罪。”
康熙看看着他们跪在那里，无力的闭上眼睛，“各位爱卿都在户部亏欠银子的事，你们看该怎么办？”
突然养心殿一片沉寂，，所有人都不说话，好像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和刚刚情况完全相反。
好一会儿，张廷玉站了出来，“皇上，臣斗胆请旨前往户部清理账目，追回余款，请万岁恩准。”
康熙看着张廷玉犹豫了一下，“廷玉，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但是这事儿你不要插手了，朕这里离不开你。”张廷玉面色一紧，默然退了回去，康熙看了看其他的人，“你们都下去吧，办理户部的事情，朕再想一下。”
“是。”所有人退出去以后，养心殿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突然李德全推了我一下，我一惊，看向他，他看了看康熙，我纠结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说话，不过李德全这样做了，想必他还是有些把握。反正处罚也罚不到他的头上。
我小心的走到康熙的身边，“皇上？您别生气了，这几天您一直咳嗽，这才好一些，您千万不要生气，不然对身体不好的。”
“丫头，现在也只有你会关心我。”
“皇上，其实每个人都关心您啊，您可是中流砥柱，如果天塌下来，你可是要撑起来的。”
康熙一下子笑了出来，“丫头，你当朕是什么人？撑起来？朕要怎么撑？”
“奴婢认为皇上是天？”
“天？”
“是啊，皇上您就是老百姓的天，有您在，天就不会塌下来，但是如果您累病了，来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您说这天是不是要您来撑着？”
康熙脸色凝重，“可是朕已经生病了，老百姓也在遭殃。”
“皇上，您不要这样想，其实老百姓受苦了，皇上可以帮他们。”
“帮？谈何容易，朕的银子已经丢了，没了银子怎么帮？”
“那就找啊？”
“丫头，这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会愿意去接？”
“皇上，张廷玉大人不就请旨了吗？您为什么不让他去？”
“他不能去，户部亏空朕虽然现在才知道，但是也知道这里面有很多缘由在里面，涉及到的人也是不计其数，朕儿子们我想也脱不了干系，廷玉去了，只是维护他们的颜面，不会起到根本上的作用。”
我想了一下，既然里面牵扯到了阿哥，上至太子，下到朝臣，中间最为合适斡旋的就是阿哥，“皇上可以派一位阿哥去查啊。”
康熙眼神一闪，“丫头你想说什么？”
“如果是派一位阿哥去查，身份够了，地位也够了，而且，即使其他阿哥也牵扯其中，兄弟之间应该也好说话吧，即使不冲银子，也会顾及兄弟之间的面子，不是吗？”
“你是说让朕再拿出一个水中月？”
“皇上，既然都是儿子，应该一视同仁。”
“朕给太子一个水中月，他把户部管理成这个样子，你让朕怎么放心？”
“皇上，你不是也拿了一个给八阿哥吗？内务府，八阿哥管理的倒是井井有条，何不再信任一次其他阿哥呢？”
康熙静静的坐在那里，好一会，“李德全传朕的旨意，命四阿哥胤禛着手追查国库亏空，十三阿哥一旁协助，追回国库银两，还上银两者，朕不予追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