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留紫芙看院,简明灯带着紫苏出了长明院。刚到申时初,时辰尚早,简明灯闲庭漫步,一路踏着落花徐徐行之。
满园姹紫嫣红,花香扑鼻,落日余晖下的花叶相衬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柔柔的,煞是好看。
瞧着自家小姐闲庭赏花,步伐缓慢,紫苏跟在后面也忍不住打眼观赏。未了,啧啧出声“这一路走来好多花儿去年都没见过呢,小姐您看,这些花朵开的真艳。”
简明灯弯唇并不作答,看着那些花儿花硕叶厚,若不是有专人打理,绝不会生长的这么好。
不得不说,周氏把丞相府打理得很好,全府上下井井有条,管束得下人们,人人都是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正感叹间,一道少女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姐姐,大姐姐…”
简明灯抬眸看向声源处,只见一名粉裳少女急急地奔了过来。
那一身衣裳的裙摆层层叠叠,随着少女的步伐翻飞,犹如繁花遍地开。
少女梳着双环发髻,发髻上珠钗几支,耳垂上长长的吊坠丝绦垂在肩上调皮地晃动着。
待她走近了,还可见原本娇俏稚嫩的脸上精心点了妆,生生将那份纯真掩盖,有了几分媚色。
杨柳腰肢,形如一株含苞待放的粉莲,婀娜中自有扮熟的三分媚态,这样的简明月,叫简明灯说点什么好呢?
来到近前,她先是愣了下,而后撅着涂脂的樱桃小嘴,拽着简明灯的衣袖晃啊晃地,委屈巴巴地开始控诉“大姐,父亲太偏心了,他只带你进宫赴宴,都不带我。你是嫡女,我也是嫡女,为什么就不能带我了?”
未了,才说出来意。“大姐,你帮我跟父亲说说呗,父亲最疼你了,你说的话父亲肯定会听的。”
简明灯淡淡扫了眼被她作怪弄皱的衣袖,默默抽回,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相信父亲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做女儿的只管听从就好了。若是二妹有何意义,不如去找夫人吧。”
即便周氏对她不错,又是继室夫人,但简明灯从来不会叫她母亲。以前的简明灯都叫周氏,现在的简明灯觉得做人要有礼貌,便尊称一声夫人。
以前的简明灯虽然不好说话,但谁哄着她,她还是会帮忙的。可现在的简明灯一句话就扔回给自己,简明月再次仔细打量简明灯,这个大姐她怎么看不懂了?
简明灯抬步就走,简明月记得简明灯脾气不好,只当她不乐意帮自己,便也不敢上去纠缠。眼下能帮自己的也就是母亲了,不再浪费时间,简明月转身提起裙摆就小跑着离开了。
简明灯回头看她跑的那么卖劲,不由唇角翘起。不管怎么样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更何况还是周氏娇养的女儿,又能有多深沉?
简明灯不经再次感叹,这一次她果然投了一个“好胎”。不用每天跟人玩阴谋阳谋,这种感觉真舒服,但愿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简明灯来到前院,管家一看见她就奔了过来,倒像是特意在此等候。管家作揖说道:“大小姐,老爷命老奴在此等候告知您一声,他已经在府门前等候,您直接过去就行了。”
简明灯点点头“有劳林叔了。”
林海没想到简明灯还会给自己行半礼,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摆手道:“大小姐使不得,折煞老奴了。”
简明灯不习惯与人热络,只微微一笑,便向大门走去。
林海站在后面看着她,不由摇头叹息“当真是稀奇,大小姐也学会知书达礼了?”
府门前,简菩生站在一辆马车前翘首以盼,见简明灯踏出了门,立马迎了上去。上下打量她,不由感叹:“明儿这身装扮当真是光彩照人,更胜你娘当年的风姿呢。哎,明儿当真是长大了…”
也不知他想到了啥,突然有些黯然神伤,简明灯上前搀扶住他的胳膊,佯嗔道:“父亲,您看您好好的干嘛提起母亲,徒添伤感。”
简菩生摆摆手笑道:“你娘离开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为父是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就长大了,想到不久的将来你就要出嫁离开为父,自然是有些舍不得。”
简明灯的手紧了紧,不由试探地问道:“父亲的意思是,您不会是想把女儿嫁出去了吧?”
瞧着简明灯脸上难得露出的焦急之色,简菩生心情大好,哈哈笑道:“傻孩子,姑娘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放心吧,为父一定会为你挑一位如意夫君的。”
古代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偏偏她一点也不想嫁人。简明灯有些懊恼,这些日子忙的她都忘了,她已经及笄,可不就是应该要谈婚论嫁了嘛,这下子可如何是好?
女子及笄成婚天经地义,即便简菩生再怎么疼爱她这个女儿,恐怕也不会接受她不嫁人的事情,看来此事得好好想个对策才行。
父女俩各怀心事地上了马车。马车上,简菩生又跟简明灯说了些如何与人相处的话,未了,又是一声叹息:“你母亲去得早,你幼时又上山学艺,回到府中也不擅与周氏相处,也没个人教你如何掌家,如何与公婆妯娌之流相处,孩子啊,都是为父对不起你呀!”
能不能不要围绕着嫁人这个话题没完没了行不行?这句话简明灯也只能在心里呐喊,面上还得安慰简菩生。
“父亲,您不要再自责了,您说的女儿都明白,也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简菩生欣慰地握住简明灯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不过你放心吧,为父给你物色的夫君,家中倒是没有高堂需要奉养,也没有妯娌姑表之流需要应酬,等你嫁过去,只需掌好家,夫妻和睦就行了。”
简明灯瞠目结舌:“父亲,您…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