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卧室内,彼此交缠的两人早已分开,尚留有余温的双人床旁,女人起身整理衣衫。一侧身,碰倒了立在床头的婚纱照。
女人瞥了一眼,“听说你老婆出了车祸?”
“嗯”,男人闷哼了声,“她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这些垃圾还是及早扔出去比较好,留在这里也是碍眼。”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女人漫不经心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急促的声音却像一把小锤,不断敲打着她的神经。
“悦善,你在哪儿?快点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多少年没见你这么着急了。”
“尹慕臻……她醒了……”
“夏姐,帮我准备下今天穿的衣服。”尹慕臻伸了个懒腰起身坐起,休整了大半个月有余的她像往常一样做起了康复训练。她捏了捏小腿处紧实的肌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自那日醒来后出走,尹父调动了不少人寻找,生怕刚失而复得的女儿又出了什么差池。这些天更是嘱咐夏姐贴身照顾着,寸步不离。
尹慕臻并没有因此感到反感,可能是因为刚失去双亲的缘故,有这样一位“空降”父亲的关怀,她甚至有些感动。
这半个多月以来,除了休养生息,她还借着刚醒来许多事记不清的借口,想方设法向吴叔和佣人们打听了尹家的情况。她深知要想真正活成尹慕臻,这些事是非知道不可的。
况且,要想成功夺回孩子并且让孙文山付出代价,必须依靠尹家的力量。
不过“豪门是非多”这句话倒是没错。从夏姐口中,尹慕臻得知父亲早有把自己培养成集团继承人的想法,不过因为早些年女儿的叛逆和冲动让他意识到,必须为其寻一位有能力的夫婿方能护得尹氏周全。
而这候选人,他把目标放在了与尹氏有合作关系的三大家族身上。因此早在五年之前,尹父便欲筹备一场宴会,邀请三大家族前来商议。谁知,在请柬发出的当天,就遭遇了尹慕臻落水昏迷之事。
“所以,今天晚上的这场宴会,名为庆祝我的康复,实际上是在’选驸马‘咯?”尹慕臻放下了举在空中的手臂,擦了擦汗,带有一丝玩味地望着夏姐。
“诶,小姐,话虽是这么说”,夏姐弯腰整理着礼服裙边的褶皱,“可这五年期间,三大家族早已今非昔比。如今这’驸马‘的人选,怕是毫无悬念了。”
“哦,此话怎讲?”
“三年前的金融危机,谢、陈两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就连我们尹氏也遭遇了冲击。原本以为三大家族中的偏弱些的任氏会扛不过去,没想到任志辉那从国外留学的儿子回来了,这才力挽狂澜。反倒是谢氏,接连撞上几次投资失败,到现在都没能缓过来。”
话说到这,尹慕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三大家族都要争先恐后与尹氏联姻。一是可以借尹氏之力,摆脱金融危机的影响;二是娶了尹氏独女,待尹父百年之后,尹氏集团自然收入囊中。此等送上门的上好买卖,岂有拱手让人之理?
本应是一段佳偶天成,尹慕臻却皱了眉头。不出意外的话,父亲定会选择任氏,这是他叱咤商海多年最理性的选择。可对于自己来说,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且不论从未见过这任氏继承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从自身来说,遭受背叛家破人亡,大仇未报,心愿未了,怎么可能作为联姻的牺牲品,才脱地狱又入苦海呢?婚姻,从来便只是笑话罢了。
尹慕臻陷入了思考,看来,若想推掉这次联姻,必须在今晚的宴会上达到两个目的:一是向父亲证明自己有接管集团的能力,从根源打消他的顾虑;二是私下里向这些继承人们摆明态度,让他们知难而退。唯有做到这两点,联姻的事才能告一段落。
勾心斗角,也是该好好学学了。
制定好计划后,尹慕臻暂时舒了口气。不过,有一件事,她还是很在意。那个因父亲续娶导致她性情大变的继母,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出现过?
不管怎样,该来的总会来。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妆扮完毕的尹慕臻,静等晚宴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