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情景，让乔心婉忍不住注目。曾经她也想过那样温馨的场景。只是此时，却觉得如果没有爱，就算三个人在一起，那个情景也是很讽刺的。
甩头，让自己不要去想，她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今天明明是贝儿的生日，她却没有将全部的心思放在贝儿的身上，真不是一个好妈妈。
顾学武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带着贝儿玩得开心。去尝试，体验贝儿喜欢的一切。贝儿看到一朵花想碰，看到新鲜的事情想尝试，他都鼓励。
然后给贝儿拍照，像是一个专业的摄影师。乔心婉已经懒得阻止，就当他是在拍女儿。她不过是背影，是陪衬。
一天下来，贝儿也玩累了，不到七点。小脸就耷在乔心婉的肩膀上。一脸想睡的样子。
“她累了。”乔心婉抱着贝儿，看向了顾学武。
顾学武点头，他看到了。不过：“我还订了个蛋糕，这个时候应该送回家了，要不我们回家，让贝儿吃点蛋糕再让她睡觉。”
他都安排好了，乔心婉能说什么？点头，跟着他上车。
回到家，乔心婉也没有时间去管顾学武了，把贝儿抱回房间里，打来水给贝儿洗脸，贝儿洗过脸，又不是那么想睡了。
顾学武这个时候点亮了蜡烛，跟贝儿一起吹蜡烛，庆祝生日。蛋糕是水果的。贝儿很喜欢，她喜欢吃草莓，上面满是草莓，围成一圈，是一个心型。
乔心婉又是一阵诧异。女儿喜欢吃草莓，是来了丹麦之后的事情，而顾学武会知道，这又说明了什么？
吃过蛋糕，顾学武看着贝儿，从行李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放进了贝儿手上：“贝儿，生日快乐。爸爸祝你永远开心，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贝儿不知道那个是什么，顾学武帮着她拆开。里面是一个摇控的车子，红色的法拉利款。摇控器有些大，贝儿的小手还拿不太稳。
“她太小了。”乔心婉一脸不赞同。这种玩具，根本不适合贝儿玩：“这个她还不会玩。”
“没关系。我玩，她看。”顾学武的话一出口，乔心婉又是愣了半晌。看着顾学武教贝儿怎么把车子控制，怎么向前，怎么转弯。
贝儿看着车子动来动去，又笑得很开心。不停的去追那个车子。
顾学武考虑她的脚步，一直控制着车速，不让她追到，也不让她跑太快。
贝儿的注意力被车子吸引，一下子又玩得很开心了起来。只是本来就小，中午又没有睡。很快就玩不动了。
眼睛眯了起来，靠在乔心婉身上一脸想睡的样子。乔心婉赶紧抱着贝儿去给她洗澡，带她去睡。
这一折腾，又很晚了，
乔心婉看贝儿确定睡着了时再出去，发现顾学武还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他的手机。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下来，并没有完全黑。客厅里开着小灯。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为人的身影染上层蒙胧。
乔心婉的拳头攥紧，让自己冷静：“你怎么还没走？”
她的话让顾学武回过神，原来在翻手机里相册的动作停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抬起头看着她：“你希望我走？”
“不然呢？”乔心婉想到他昨天在自己的沙发上窝了一夜，眉心拧得死紧：“这里是我的家，是我的房子。”
顾学武盯着她的脸半晌，突然站了起身：“还没有吃晚饭。你要吃什么？”
小孩子只吃点蛋糕就饱了，大人可不行。
“我什么都不想吃。”乔心婉瞪了他一眼：“我只想你离开这里。”
顾学武眼光眯了眯，三两个跨步走到了乔心婉的面前，看到她一脸防备，他突然伸出了手，将她困进了自己的怀里：“心婉，我好想你。”
简单的一句话，让乔心婉的身体定在那里，半天不能动。他在说什么？
身体本能的扭动，想要挣开，想要逃离。他却抱得更紧，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我真的很想你。”
乔心婉的鼻子一酸，眼眶泛起阵阵热意。死命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回抱他。脑子里闪过最后那天的对话。
他的话，他的那些指责，像是一把刀一样刺在了她的心口。
那些话，这些日子，午夜梦回，每每想起，心口就痛得不能再痛。她已经努力让自己把那些事情都忘记了。
可是顾学武的出现，又提醒了她。她根本没有忘记。
情绪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她想要推开他，想要逃离，可是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心头一恨，她突然抬起头，对着他的手臂用力的咬了下去。
顾学武吃痛，虽然隔着衣服，可是她咬得很用力，他闷哼一声，也不拉开她，任她咬着。
乔心婉咬得很紧，很用力，把这段时间的郁闷全部发泄在这里了。
他不推开她，她就继续。直到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她终于松开，只觉得牙根都发麻。顾清空穿着的白色衬衫上，袖子那里是一圈红色。
她倏地退开，用力推了他一下。
“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顾学武看也不看自己的伤口，目光看着乔心婉，伸出手，再一次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声音淡淡的。
“咬够了？要不，换一只手？”
他好像没事人一样的态度，好像那天的争吵只是她的错觉。乔心婉不懂了。顾学武，太平静了。她一直看不懂他，以前不懂，现在也是一样的。
她心里一恨，抓起了他另一只手就要咬下去，只是看到上面那圈，齿痕，却怎么也咬不下去了。
那里，还有一圈牙印。她记得清楚，生贝儿的时候，她太痛了，然后抓着顾学武的手，死命的咬他。
那圈痕迹过了这一年，已经谈了很多了，可是，还看得出来。
鼻子一酸，她用力捶了他一下：“滚开。你当我是狗吗？”
那么喜欢咬人。
顾学武笑了，看着自己的手：“不咬了。”
“顾学武，你走开。”乔心婉尴尬得不行，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她可没有忘记，对上他，她一次上风都没有占过。
“心婉，我是真的很想你。”顾学武将她的身体搂进自己的怀里，声音很轻，很温柔。
“可惜，我一点都不想你。”
“是吗？”顾学武挑眉，神情有几分怀疑。
“当然了。”乔心婉瞪着他，眼神决然，想到他的以往，再一次抬手将他推开：“你想我还是想女儿？”
“女儿也想，你更想。”顾学武说这个话的时候，目光定在乔心婉的脸上，神情十分专注。
她的脸一红，低下头来，不甚自在的转开脸：“我才不信。”
“心婉。”她的固执，有时候真让人头疼。乔心婉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站定，看着窗外慢慢染黑的夜色。
“顾学武。你走吧，我只想跟贝儿两个人，过平静的生活，我不希望你来打扰我们。”
“打扰？”顾学武因为她的话挑眉，走到她身后，转过了她的身体：“贝儿是我的女儿。她已经一岁了，她需要父爱。”
乔心婉喉咙一紧，这个问题，她一直在逃避：“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没有你，我们一样也过得很好。”
“我相信。”第一次，顾学武没有反驳跟否认她的话：“我相信没有我，你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十分肯定。”
“什么？”
“如果有我，你们会过得更好。”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却透着无比的坚定。乔心婉咬紧着唇，一时竟然找不到话来回他。
空气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流转。
“顾学武。”那种压抑的感觉，终于让乔心婉受不了了：“你不累吗？”
“累？”顾学武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乔心婉握紧了拳头，让自己冷静：“你明明不爱我，你明明心里没有我。你却要让自己出现，因为女儿，你要让你爱我，对我摆出一副温柔的样子。你这样，不累吗？”
“谁说我不爱你？”他好像说过，他爱她。
“不要自己骗自己了。”乔心婉听不下去了：“你爱的人，是周莹。不是我。”
顾学武怔了一下，几个月过去了，他以为，乔心婉已经想开了。却不知道，她心里依然有这样一个心结在这里。
“周莹已经死了。”
“是啊，她死了。”乔心婉觉得这就是最悲哀的一件事情：“她死了，却活在你的心里，你对她念念不忘，你对她情有独衷。她占据了你的心，让你几年过去了，依然在找她，想要跟她在一起。”
痛，尖锐的痛，又一次涌上乔心婉的心口，她承认，周莹就是她心口的一根刺。
只要想到这个名字，只要想到这个名字在顾学武心里的地位，她就痛不欲生。
顾学武沉默，看着乔心婉，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悲凉。眉心拧了拧，看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
窗边放着一个茶几，还有两个沙发。他就在其中一张沙发上坐下。目光看着外面的那些花。
夜色慢慢笼罩花园，幽暗的灯光，为小花园染上几分朦胧。丹麦的夜晚，很安静。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想着要怎么开口。
“我爱过她。”他一出口，乔心婉的身体就震了一下，呆不下去了，她就想走，手却被顾学武拉着，微微用力，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