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以水源为交换条件,说服了哥兰出动警卫力量增援桃城,虽然这次比悉突袭桃城似乎背后也有些许哥兰的影子,但是合法来的水源总比其他方式来的安全,哥兰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最后一轮进攻时迫击炮弹将教堂炸倒,牧师被十字架压在下面。当时熊伯正在带队搞封建迷信活动---公开求雨,活动已经持续了两天,熊伯得知即将城破的消息,他不知道如何转达下去才对得起族人和列祖列宗,老人家干脆站在一大堆柴火上面,手里拿着一只火把,白须迎风飘舞,准备与城共存亡。
至此祭祀活动被迫中止,人们要想办法把熊伯从柴堆里拖了出来,另外一部分人:刀削面、穆斯林和单禅都赶过去教堂帮忙,人们扒开瓦砾,抬起大十字架,拉出牧师。牧师擦干眼睛看见有一天帮忙立起十字架的人居然有伊斯兰和佛教徒,觉得自己平时对他们的指责过于严厉了,此时人们不再数典论宗,这一刻所有人拉起了手。
不知道是干旱的太久了还是人们在旱灾和外兵的压力之下前所未有的虔诚祈祷起到了作用,天空远线居然出现了团团的云,然后真的开始下雨!人们看到干涸的土地居然也像有生命一样动了起来!走近了才看清楚是褐色的土蝰蛇仰起头直接喝雨水,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人知道蛇是这样喝水的,大家都传言蛇是怕雨,在雨天是不出现的,这次让人们意识到很多传言其实是不可靠的。
只有孩子带了雨伞,他拉着老板娘走到雨里,踢踏着雨水,追逐从土里钻出来跳舞的青蛙,泥点溅脏了老板娘的裙子,女人揪住孩子的耳朵想往回扯,但是他嬉笑着对后面的大人说:“你们求雨为什么都不带着伞啊,难道不相信上天之神会给你雨吗?如果不相信你们为什么还求呢?”老板娘赶紧捂住了孩子的嘴,大人们脸都变红,马北蹲下,双手拢住他的两个小手强词夺理的说“我们不再需要伞了,因为伞已经传到你的手中。”言毕众人冲进雨幕中,无论手中有没有武器还是只拿着弩箭都赶过去支援城门,不想在这里躲了。
第三方此时也出现在比悉的背后,这时比悉紧绷的神经断了。仗打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原来以为几个小时的活一直打到了隔天,一路的进攻中他们始终难免担心背后出现政府的援军,然后将他们包饺子一锅烩了,比悉这点血脉就此断在这里,所以当第三方也出现在比悉背后,卷起的烟雨彻底击溃了他们,比悉开始撤退,撤退到中途就变成了溃散。
溃散的散兵珠帘倒卷,反过来险些冲散了逆流迎头而上的玄武和赤兽以及他们所部队伍,赤兽将战旗迎风一抖随即单臂甩出,唰的一下钉插在地上,激起一片血壤红波!“退过此旗者杀!”混乱中无人听令,轰然的机枪扫射之后,散兵开始在旗线汇集起来。只要能稳住阵脚,凭借人数和杀狠的优势,他们还有机会翻盘!
第三方援军明明看到比悉已经败了,居然在这关键的节点缓和了对比悉的压势而转向,借此占城之际,想先一并占领水源和铁矿!
雷声,
细密连绵的雷声从天际滚滚而来,越滚越近,刹那间,赤兽他感觉心底一片冰凉,那不是真正的雷声,玄武也听出来那是战骑滚过地面击打的声音!
“后撤,结阵!”玄武用尽全身力气喊了起来,
“列阵!列环形密集阵!”赤兽和亲兵们也同时扯着嗓子喊起来,声嘶力竭!刚收拢起来的散兵正在茫然失措,听见喊声赶紧汇集过来,试图组织防守型阵。
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一道黑色的闪电撕破长空,只看见又大又冷的雨滴砸落,他们睁大眼睛看着,等待着,嘴口开始发涩,跳动的血涌上喉咙,再一道闪电,看到的已经不再是雨滴,火色的弹道绵密的紧随其后,迎面扑来,带着风,带着寒意,将死亡与恐怖轮番播种在暴兵之中。
贺赫的精骑像恒古守候的灵魂在这时终于出现了!
在比悉暴兵筋疲力尽的时候出现了,前排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喊声便栽倒了下去,后排的人发出了喊声却还是被垂直疾落的弹雨重重的砸倒在泥土里,鲜血和热气从伤口喷向天空,喷向粉色的雨雾中,然后一起落回大地。
游骑兵先是一排,
一道迅厉的闪电照亮的是,后面的三叠行阵!
他们撕透雨幕,从迷暗中一个接一个的透出来,大地随着他们的步子震动着、震动着。
为首的郎鹰扬,身形一凛!当年在草原上突围时那种藐视天地生死的豪气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风依旧在刮,雨如箭。
“后阵变前阵,撤!督战队上前阵,前排战至最后一人不许转身!”赤兽暴喝着!
“来不及了,不可能来得及了!我的勇三郎,醒醒吧,我们的路走到头了,歇歇吧。”比悉军师失魂落魄,惨淡的嘴里像嚼着黄连苦,追随比悉头人进入异地,冲入战场之时,他已经存了必死之心,可面对尸地血海,他才发现原来死亡是那样的艰难。
“撤回一个算一个!”赤兽眼睛都红了,
“活着就还有机会重新再来!”玄武跟着补充,
“再来?”军师苦笑着,谁想再来,不,还是希望有机会重新来过,
他的亲兵也开始拼命的呼叫着,再次四散的溃兵第二次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奔流。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将天地不断的照亮,人影摇闪,溃兵如洪,拉朽般的四散奔逃,军师也叹了口气,他最后看见只有玄武和赤兽的队伍还在暴雨中挺立着防线,在转过身之前,他向赤兽、玄武这个自己平素从未瞧得起、而且一直再三猜疑防范的贼头看了一眼,目光中也有了几分崇拜。
眼角传来一股阴寒,赤兽凭借沙场上多年养成的直觉,本能的前滑膝盖,接着后仰,连闪两次!脊背已经撞到地面的石头,那一道冰冷枪火长刺还是贴着他的耳朵在掩护的岩石上擦出一串电火。
是个高手!
雷声过后,雨幕闪亮如晴日,对方鬼魅般的出现!
“放手吧,你们已经败了,”鹰扬对他们说。
“要战便战,何必啰嗦!”双方遥遥对峙,开始把漫天的风雨和炮火统统忽略,风雨中不断的有溃兵抱着脑袋跑过,双方谁也不出言阻止,没有了枪火,溃兵卒子有些意出望外,看到是赤兽和玄武的人马。愣了愣,旋即撒腿跑的更远。
“你们能保证不再回来吗?”
静默,像休眠的火山。
不过是短短的一呼吸间,对双方彼此来说却像过了几千年一样漫长,
“你说的对,我什么都保证不了,”不愧是当年的七大神兽,在对方如此咄咄逼人还想使诈的情况下依然能大笑出声。“我只能保证的是,如果你们继续打下去,我玄某凭着手中的长枪和身后这些弟兄誓死与贵部周旋,能扛多久就扛多久,能掩护多少兄弟平安离开就掩护多少兄弟离开,当然如果能与你们拼个同归于尽,我玄武也没有白被人叫过一回二当家!”
说到最后,他话突然一寒,赤兽也紧跟着从岩石后面闪影而出,腰杆笔直,双枪遥指,浑身上下杀气凛凛。
跟在他身边的部兵也不再鼓噪,缓缓的在正前方拉出一条横阵,枪锋前指,竟然搬出一副鱼死网破的姿态。
郎鹰扬叹了口气,扔下头盔,准备上前!
赫贺传令这时到了,“放他们走!”,一队狼和另外一队狼合并在一起是一大群狼,一队狼和另外一队猪合并在一起是一大群羊。
收到传令,郎鹰扬奇怪自己,居然有些许轻松。
第三方清楚,风向已变,他们错过了机会,那不如留下一点人情,接受对方的感谢然后撤退-----当然上天也没有给他们更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