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本一直阴晴不定的样子,这时候却打了一个响雷,柳嫣和唐天意对视着,眼中全是怒意。银杏去拿来了婚书,婚书包得严实,外面只有两个字‘婚书’。
柳嫣从银杏手中夺过婚书,举起给唐天意看了看,没有一丝迟疑。将婚书在蜡烛上点着了,眼睛看着唐天意,没有眨一下。婚书慢慢地被火焰吞噬掉了,柳嫣还是无动于衷。对唐天意说道:“唐天意,你看见了,婚书已毁,你我再无婚约。至于你那份婚书,自己处置,现在,可以走了吗?”
唐天意喉咙干涩,不能言语,点点头,出去了,小布紧随其后。
一场雨说下就下,没有预兆的降临。柳嫣躺在榻上,思绪万千,都是唐天意的影子,过了一会,甩了甩头,蒙头睡了。
唐天意好像并没有多伤心的样子,出了柳嫣的房间冒着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布看他睡下了,也没说什么,关上门。
第二天一早,柳嫣早早起来,去了城东杨家,因为,杨松差人请她过府一叙,她也就高兴地去了。
唐天意推开房门,小布就在门外候着,吓了他一跳。
唐天意道:“大清早的,不进去,站在门外干什么?”
小布道:“我怕吵醒少爷,所以在门外站了会。”
唐天意道:“进去收拾收拾细软,我们今天就走。”
小布道:“不跟刘老爷说一声吗?”
唐天意道:“怎么不说,拿好东西就去。等会我们就说去朋友家里住几天。”
小布不解道:“怎么不实话实说呢?这不都是……”
唐天意道:“行了,少说两句,快去收拾行李。”
小布边收拾边道:“不是小布不愿意走,少爷您才第一次出远门,哪里来的朋友啊!”
唐天意道:“不知道说是这几天认识的吗?要实在不行,咱们去住破庙也行。”
小布惊讶道:“啊?”
唐天意用手比划着,小布要再说话就打他了,小布这才住了嘴。
柳金鞭正在房里写字,唐天意走进来,说明了来意,柳金鞭看他执意要去朋友那里,也只好允许了。
柳金鞭道:“去玩一两天,早点回来。”
唐天意道:“知道了,柳伯伯,那天意走了。”
柳金鞭点点头,唐天意心中有愧的转身走了。有愧的是,对柳金鞭说了谎话,但又不能说真话。
出了柳府,主仆二人却有些迷惘了,不知是该回家,还是找间客栈住下。
唐天意在前小布有气无力地跟着,唐天意转身对小布道:“小布,看看我们还有多少银两。”
小布翻了翻钱袋,道:“少爷,可能连客栈都住不起了,少爷,怎么办呐?”
唐天意道:“吴江县离此甚远,要是就这么点银两,还没到家我们就饿死了,小布,看来我们只能,去住破庙了。”
小布苦笑道:“我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少爷千金之躯……而且,看这天,也快下雨了。”
唐天意道:“这一路,都住破庙,我想一日三餐还是够的。”
小布道:“恐怕不行。”
唐天意道:“为什么?”
小布支吾道:“咱们来的时候,老爷有些话,没跟您说。却跟我说了,老爷说……说……”
唐天意道:“说说说,说什么了?”
小布道:“老爷说,您要是不带着柳小姐,一起回去的话,就嘱咐我,永远也别让您回去,您也别想着回去。”
唐天意十分绝望的样子,道:“爹啊!你这是要绝我呀!”
小布道:“少爷,我们还是去破庙吧!”唐天意心里十分后悔,当时怎么就没阻止柳嫣呢?现在有该如何?
春天的雨人们是会感觉很舒适的,看着它哗哗落下,给万物以洗礼。而秋雨,在这十月的时候,一场雨不管多久,都是很冷的。隐隐带着那么一点小雪的雨水,这要打在人的身上,而那人又长时间的一路淋着,最终到家了,势必会生病,也就是所谓的风寒。
雨已下,唐天意和小布在无人的泥路上行走,正在寻找着破庙的踪影。两人一起躲着一把纸伞,小布明显被雨淋湿最多。
唐天意走着走着,看着小布总把伞倾向自己的头顶,心里十分温暖之余,忙将伞往小布身边移去一点,说:“别光我躲着,躲着你自己一点,你少爷我现在不是什么千金之躯,你也不是谁的仆人,明白了吗?”
小布笑道:“小布答应了夫人,要好好照顾少爷。雨这么大,少爷得病就不好了。”
唐天意无法,只好夺过小布手中的伞,他亲自举伞,小布十分着急,怕这样少爷会淋湿,淋湿的后果谁都想得到,而天又这么冷。
唐天意和小布对这里都不熟悉,要找个破庙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最后两人在城外找到了一间城隍庙,小布将身上的包袱放下,找了些干柴,拿出火石点燃了,唐天意却累得一进庙就睡着了。
小布看着合着湿衣而睡,又叫醒了他。小布道:“少爷,少爷……”
唐天意微微睁眼,道:“怎么了?”
小布道:“少爷,衣服都湿透了,得换。”
唐天意慢慢起身,坐着,小布去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唐天意换了,小布也换了一套,然后将湿衣拿到火边去烤。唐天意则换好了衣服又倒下睡了,小布还在烤着衣服。期间烤好了一件外衣,小布拿去给唐天意当被子盖。
然后,不经意间触碰到唐天意的手,小布一惊,怎么这么烫?摸了摸唐天意的额头,很烫!心里就有些焦急起来,想着去请大夫吧,又不能将唐天意一人丢在这里,推他有没有反应,只能接了一些雨水,敷敷额头,看能不能好一点。
次日一早,一个小乞丐进入了破庙,躲躲闪闪的,时不时看看身后,不知在躲着什么?那小乞丐见四处无人,就走进了破庙。以他的想法,这破庙中是不会有人住的,所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庙中,嘴里吃着一块干粮。刚走十多步,脚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向前摔了个狗啃泥。
她叫痛的慢慢起身,向绊她的东西看去,一惊,死人!顿时有些害怕起来,又大着胆子上前去,用手指撮了撮那人的身体。她自信自己的力气用到很大了,那人却没有什么反应。这时,小布从门外看见有一个小乞丐蹲在少爷的旁边,不知在干什么?心里不及多想,将手中的馒头放在一边,拿起一根棍子蹑手蹑脚,接近了那个小乞丐,举起了棍子。而小乞丐在太阳的光的照射下,看到了小布举起棍子的影子,大吃一惊,却又想到了对策,他当即静立不动,只等那人下手。小布见他没什么防备,又怕少爷受到伤害,一棍子就朝那小乞丐打去。
小乞丐看小布的影子挥动了棍子打下来,当即一下子站起来,拿住了小布打下来的棍子。
小布一惊,这人还是个练家子,将棍子使劲从那小乞丐手中抽出来,其实是抽不出来,是那小乞丐故意放脱手。然后,小布无章法的举起棍子再次向小乞丐头顶打去,小乞丐目露精光,敏捷地避过了。
小布不依不饶地接着一棍一棍地从不同角度向小乞丐打去,最后一棍时,小乞丐可能认为很烦闷,就反手夺了小布的棍子,再挽了个剑花,向后一扔,那木棍竟快速地向大殿的柱子射去,然后钉在了柱子上,摆动了两下。
小布十分惊奇,心忖难道遇到了江湖高手?那小乞丐拍拍手。
小布却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哭着道:“大侠饶命,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冒犯大侠,请大侠不要杀我,我还要照顾我家少爷……”
那乞丐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什么大侠,也不杀你,大男人哭什么呀!对了,这个死人是你家少爷?”
小布擦眼泪,道:“是的,但我家少爷他还没死,只是受了风寒。”
那乞丐道:“受了风寒?这病看看似小病,要是不及时就医,也是会死人的。”
小布起身,道:“大侠不知,我和我家少爷是来涿县投亲戚的,但亲戚没找着,盘缠渐无,我们为了省钱才决定住破庙的。哪知这里破庙又很难找,天又下雨,到了晚上才找到这间城隍庙的。”
那乞丐点点头,道:“那你怎么不去请大夫,这样下去,你家少爷可就越来越严重了。”
小布又哭了起来,道:“没钱,大夫死活都不来,我也没办法啊!老爷夫人,小布没有照顾好少爷,对不起你们!”说完又哭了起来。
那乞丐生平最见不得人哭,见他哭个不停,吼道:“别哭了。你能有点出息吗?真是,烦死了!我帮你找大夫给你家少爷看病。”
小布惊喜道:“真的吗?这……”
那乞丐忖道:“看来还是得回家里了。”转而对小布道:“真的!你扶起他,跟我走!”
小布半信半疑地扶起唐天意,跟着那乞丐走着。走过泥水路,走过一条繁华的街道,走过一个牌楼,来到郑府门前。那乞丐站住了,小布也急忙站住脚。那乞丐抬头看着郑府两个字,又看看郑府大门,咬了咬牙,走进了郑府的大门。
小布惊讶地扶着唐天意跟着她。
那乞丐走到大门口,郑府家丁伸手拦住了她,道:“哪里来的臭乞丐,找打是不是?赶紧走!”
那乞丐却一巴掌向那说话的家丁打去,厉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那家丁仔细瞧了瞧,瞪大了双眼,跪了下去,颤抖地说道:“小姐,小的有错,请小姐责罚。”
郑小姐道:“起来吧!通报老爷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那家丁起身去了,郑小姐又道:“你过去,帮忙扶着。”那家丁不敢违背,走去和小布一起扶着唐天意。
郑府郑江,妻子早亡,女儿郑嘉汶,武功尽得郑江真传,郑嘉汶就是那小乞丐,小布得知自是非常吃惊的。而似乎,两父女的感情不怎么好,只因郑老爷又娶了一位夫人,郑嘉汶气不过,所以才离家出走。
郑江差人找了她一晚上,没想到自己回来了,自是十分欣喜了。又见郑嘉汶带回了两个男子,又不免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多说,怕郑嘉汶生气又离家出走。依郑嘉汶的,请大夫,差人熬药。小布却自行拿着药,去熬了。
吃了早饭,小布喂唐天意喝了药,就一步不离地呆在唐天意床前,看着唐天意,时不时去摸摸他的额头。
这时,郑嘉汶走了进来。
小布连忙迎接,郑嘉汶道:“你不用这么拘礼,你又不是郑府吓人。你家少爷怎么样了?”
小布道:“已经好多了,还要多谢郑小姐相救。要不是您,我家少爷可能……
”郑嘉汶笑道:“你们来到郑府好些天了,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
小布忙道:“我家少爷叫做唐天意,小的叫小布。再次多谢郑小姐。”
郑嘉汶念着唐天意的名字,向唐天意望去,一脸苍白的唐天意,比那日见到的英俊了许多。郑嘉汶不由得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