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二班的教室被初秋中午的阳光分成了一明一暗两部分,林落琛的书桌正好在明暗分界线上,她坐在书桌前翻着叶芝的诗歌集,阳光在她的脸上肆意游走,顾北晴在她旁边睡得安详。
“落落,你的物理作业写完了没?”萧以和抱着篮球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林落琛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她面前的作业本,示意萧以和拿走。
“落落,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下啊,你知道的,这才刚开学两周,我就已经有两次没有交物理作业了,这次再不交,滨师是不会放过我的。”萧以和抱着林落琛的胳膊哀求着。
被吵醒的顾北晴一脸鄙视的看着萧以和:“萧大河,你可真行,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知不知道卖萌可耻啊。”
萧以和对着顾北晴挑了一下眉,继续对着林落琛撒娇,顾北晴见此形式便做呕吐状转过头继续睡。
“要我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老规矩不能忘。”林落琛终于抬起头一脸笑意的对萧以和说。“行,没问题,小的一定给您送到了,您先忙,他们还在等我比赛呢,我先行告退。”萧以和对着林落琛拱了拱手,林落琛直接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粉笔灰从板书里脱落,争先恐后的从黑板上溜下来,午后的空气里飘散着木槿花的香味,林落琛看着黑板上越来越来模糊的化学方程式逐渐模糊了意识,“落落,你怎么睡着了,班主任进来了。”顾北晴叫醒了林落琛,林落琛抬起了昏昏欲睡的脑袋。
教室门外的走廊上,一个二十五六岁的老师不慌不忙地向着高一二班的教室走来,后面跟着一个少年。老师边走边向少年讲着学校的一些校规,脸上带着一些笑意,少年点头应允着。由于老师平易近人,经常和学生打成一片,所以人送外号滨师。
滨师打断了正在上课的化学老师:“张老师,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借用你几分钟。”得到了化学老师的应许后,他径直走了进来,“同学们,先打扰大家几分钟,我为大家介绍一个新同学,你先进来吧。”他对着门口说。
话音刚落,一个少年右手提着书包应声而进,那时正值午后,微暖的斜阳包裹着整个教室门,当他走进来时,林落琛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年代久远的老房子前面,一只慵懒的橘猫趴在秋千架上,眼神里充满了迷雾,一个少年坐在老院子里盛开的樱花树下,乌黑的头发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他的黑发被斜阳照耀出柔和的光泽。一阵微风,花瓣轻盈飘落,晶莹如雪,细细碎碎,少年转过头呼唤着橘猫,橘猫慢悠悠的踱过来,坐在少年的身旁。
“大家好,我是白瑜,新来的转校生,希望可以和大家成为朋友。”林落琛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寥寥几句,便再也默不作声,少年站在讲台上环视了一圈教室,滨师见状便出声:“白瑜,你自己找个座位坐下吧。”
白瑜,林落琛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个名字,倒是个很清新脱俗的名字。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白瑜,挺拔的后背是散发着少年气息,如果离然也在的话肯定也是如这般挺拔吧,林落琛盯着少年的后背看的出神。
沈离然,这个名字就像一个木槌一样击中林落琛的心脏,隐隐发痛。握着笔的手便更加用力,指关节泛白,好像是要把心里的痛全部传到手上,以使自己好受一点。化学符号随着时间在笔尖悄悄流逝,下课的铃声在耳边回响。
“你好,我叫萧以和,你的新同桌,这个是顾大晴,这个是林落琛,落落”萧以和自来熟地对着白瑜笑得灿烂。
“新同学你好,我叫顾北晴,不是什么顾大晴,你别听他瞎说。”顾北晴笑着对白瑜说,说完立马咬着牙看向了萧以和:“萧以和,你可真行!”
“你好,我叫林落琛。”林落琛抬头笑了笑,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话语却在白瑜的身体里回响。
白瑜怔了怔,笑了出来,愉悦的说道“你们好,不过以后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大家都是同学嘛。”
也许是新同学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白瑜的周围一下子就围满了热情的同学们,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说着。这样的场面在林落琛的眼中难免显得有点聒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见这样的场面她很想逃离,一种莫名烦躁的情绪在自己的心中膨胀,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一样,她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教室,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发呆。
“落落,你要不要吃肯德基的抹茶味圣代,我放学回家的时候请你啊。”萧以和跟着林落琛出来趴在她的身旁,语气中带着轻松的雀跃。
“可是我今天想换一种口味,巧克力的怎么样。”林落琛眨着自己狡黠的大眼睛,向萧以和发送了一个wink。
“好的,没问题,谁叫我是你的好兄弟呢。”
“我进去了,以和。”
萧以和笑着向林落琛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着落落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他何尝没有想过不做她的兄弟,他也从来没有把小时候的那一句话当作儿童戏言,他无时无刻都能感知到她的情绪,高兴或是悲伤亦或是低沉。
可是,到现在为止,这也仅仅,只是他的一种抬头不见日月星空的暗无天日般的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