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璃正欲离去,便听身后有人说道:“玉璃仙姬今日好兴致啊!”玉璃一惊,心想自己刚刚明明看四下无人,想着便回身观瞧。
只见一仙姬身着黄裙,冠饰黄羽,这仙姬面短头窄,鼻如鹰嘴,唇薄如纸,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似笑非笑,轻扭纤腰袅袅朝玉璃走来,边走边说道:
“奴婢听说人家少璃仙姬正忙着去与那玉人似的公子相会,没想她的好姐妹玉璃仙姬你非但不去帮忙,反倒还有空到这重霄台上来…赏蝴蝶~”
最后这一句“赏蝴蝶”是特意押低了声音,凑在玉璃面颊边说的。
那尖细的嗓音让玉璃感到浑身不自在,说也怪,玉璃在这墉城修习千年,即便是仙法修为高深的真仙,也未曾有哪个让她玉璃心生畏惧过,可如今见了这黄衣小仙,却不知怎的,心下生出了些许寒意来,于是厌恶的向后退了两步,正了正身形,微抬着下巴说道:
“这墉城之内,本仙姬要去哪里,做什么,还轮不到他人来置喙。”
见这小仙眼生,便问道:“你是何人?本仙姬怎么从没在墉城之中见过你?”
那黄衣仙姬笑答道:“奴婢本是一介凡胎俗物,不过是偷巧,借着圣木曼兑的殊胜仙气加持,这一二年来才刚修得仙身,勉强算是个仙姬罢了,若非如此,奴婢到现在也是只不过是只不成器的小黄鸟呢!”
“原来如此!哼!本仙姬乍见你便知你非是仙胎所化,怪不得生得一副福薄之相!”玉璃面露轻蔑之色道。
那黄鸟也不恼,笑道:“玉璃仙姬说的是呢,止棘明白,在这墉城之内,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玉璃仙姬,您想做的事,也自是没有做不到的。”
说完,意味深长的向玉璃望了一眼。
“你想说什么?我可没空听你说废话!”玉璃在这墉城仙界之中,除了金母元君外,向来是无所顾忌,今日这刚得仙身的小黄鸟却让她有一种想要赶快逃离的感觉。
“仙姬莫急,”止棘上前一步挡住玉璃去路道:“您就打算这么放弃元容公子了?”
二人正说着,陆吾上得重霄台来,正准备下山去,见两人似有鬼祟,便疑道:“你们两个拉拉扯扯的在做什么?”
“不要你管!”玉璃道。
“仙君莫怪,”止棘尖着嗓子娇声说:“我只是听说少璃仙姬此次下山很是危险,正拉着玉璃姐姐商量,想要去讨元君示下,请元君准玉璃姐姐和我同去,也好能帮帮少璃姐姐。”
听止棘答话,陆吾问道:“你是谁?本仙君怎么没见过你?”
止棘便道:“回仙君话,奴婢只是刚修得仙身的小仙娥,故而仙君没有见过奴婢。”
听了这话,陆吾将信将疑道:“你们莫要胡闹,人间之事不比仙界,凡事皆有因果业力而造,元君遣少璃下山,只因少璃与元容因缘已成,你们与凡间本无因缘牵扯,若擅自下凡去,不仅会乱了凡人气数,对你们自己的修为真元亦有损。所以,你们两个不必再胡思乱想,老老实实守着墉城便是你们的本分。”说罢,便下山去了。
见陆吾离开,玉璃转向止棘问道:“小黄鸟,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止棘见玉璃这般神态,便低声说:“玉璃姐姐,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您随我来。”
玉阙宫中,少璃独立窗边,想着金母元君所说,她与元容因缘已成。可不知是何因,又结了什么缘?自从她受金母元君之命引元容神识开始,心里便有些不对。
三青本非凡胎,乃聚西华之妙气而生,且自化生之日,便没有离开过墉城仙界,既然不受凡人七情六欲之扰,自然也就识不得。
玉璃只觉得,每次做法引元容神识之时,都会心跳加快,面红发热,想必是这接引之法太过消耗真元,所以每当元容的神识回去后,她都觉得心中某处像是有处空洞。
少璃正出神,大蛮小蛮进得殿来:“仙姬在想什么,想得如此费神啊?”
见是蛮蛮,少璃笑道:“哪有费神,不过是在想下山之事罢了。”
“仙姬最近与以往很是不同。”言毕,小蛮与大蛮对视而笑,这小蛮最是心思细腻。
蛮蛮二鸟本是苍梧之虚的凡鸟,昔日金母元君于苍梧山修习吐纳,昼享日华夜纳月阴,蛮蛮鸟慕仙法之妙道,便常常采集山间野果供奉金母元君,元君念其诚心,便将二鸟带回墉城修成仙体,可这蛮蛮二鸟毕竟是凡胎所生,且仙根不深,所以即便得墉城仙气庇佑,也只修成了一双小仙娥。
大蛮小蛮心诚意正,虽只是一介仙娥,却很受金母元君喜爱,如今又被委以重任,二人自是雀跃。
大蛮从袖中取出一玉瓶,交予少璃道:
“仙姬,方才我二人前来的路上,遇到了青鸟仙姬,她教我们将此瓶交予仙姬,说是即刻要随元君去往苍梧山,来不及亲自交给你,青鸟仙姬让我们转告仙姬,下山后务必善自保重,这瓶中乃是圣木曼兑的花浆,凡间浊气非仙界可以想象,若支持不住时,饮下此浆,便无烦恼了。”
少璃接过玉瓶,举至高处透着光看去,那玉瓶小巧精致,瓶中花浆未满,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忧之水吗?青鸟只给了这么一点,看来这人间的烦恼是不足为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