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闭了嘴,对这种浑人,说什么都是白搭。何况这件事越扯越乱,实在讲不清楚。李正心想算了,能说的我都给你说了,你自己胆大,百无禁忌,神鬼辟易,出了事也怨不得我。
此时是十一点半,中午时光。小区的人都下班回家,路上有买菜的,买饭的,十分热闹。李正领着刘大义穿过人群,厂里的熟人看见他,跟他打招呼,一看李正背后跟着一个粗大汉,顿时都收了声,给这两个人闪开一条道来。
李正领着刘大义进了44号楼。整个楼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刘大义骂了一句:“整个楼的人都死绝了?”
李正心里一沉,他竟然没有察觉,现在这座楼,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正是中午合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整个楼却静得可怕。李正想着,脚下踩到一件什么东西,那东西轱辘轱辘地从李正脚下滚过,一路叮当响着滚下楼梯。这走过的三层楼梯,到处布满了丢弃的垃圾。
刘大义说:“这楼里的人这么脏?”李正低声说道:“昨天还没这么脏。留下的八户人家今天全搬走了。”
搬家搬得匆忙,所以丢了满地垃圾。五楼那一家,就是正好住刘大德家下面一层的,也没了任何声音。估计连夜搬走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李正把钥匙掏出,插进锁孔。铁门一开,他向后仰了一仰,本来气壮如牛的刘大义也退后了一步,嚷道:“哎呀!这房子里砸得比我在劳改场的石头都碎啊!”李正提醒说道:“别忘记了,刘大德和他妈还在殡仪馆,有些手续你赶紧去办了!钱我都已经交过了,不用你操心,只是手续还没办全,没联系到亲属是办不下来的。”刘大义不耐烦地说道:“明白明白。不就是让我给刘大德送终吗。”
李正愣了一下,这个粗人竟然一句话就说白了他费尽唾沫也说不明白的道理。他无心在这种地方,陪着这种人多逗留,事情交割完毕,立刻告辞,顺手把门也带上。不过当防盗门在他背后关上时,他突然想起那夜在刘大德门口的情形。
他记得当时他打不开门,防盗门里却有人在捶门。以那种力度,不可能是垂死的刘老太太。等他带着□□冲上楼之后,那本来想尽办法也敲不开的门已经开了一道缝,钥匙就插在门里面的锁孔上……
刘大德的尸体落在地面之后,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刘大德身上。而刘大德落地的方位又在大楼背面的死巷内。如果有人趁楼内一片漆黑,穿过惊慌的人群逃出这座楼,那基本不可能被发现。
可是小四曾经告诉过李正,刘大德抢走那封信的时候,身边跟着于春春。
与人人侧目的刘大德相比,于春春更是可怜。自从父母惨死之后,双方的亲戚,没一家肯接于春春的房产,也没一家肯收留于春春。其实于春春胆小安分,并不费事。但是以那些亲戚对工厂提出的理由,说于春春因为亲眼看到父母惨死的场面,受到刺激,胆子变得更小了,常常惊恐地尖叫,说有人会来把他也害死。这使跟他接触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都受不了他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