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装”战争,直到现在,仙奇也不清楚它是由什么引起?
这是个遍及到全世界,就如同病毒一般不断肆虐不断夺取生命的邪恶战争。
所谓“变装”,是能够将人的身份改变,变成士兵,将军或者是科学家等等,而改变身份的那一刻,被改变者的脑中就会有关于这个身份的身手和经验,其中甚至包括着本不属于被改变者的记忆。这感觉就像是“变装”其实不是单纯的构筑身份来改变身份,而是确确实实与世上的某个人对调身份。
任何人,任何时候,在任何地点都会因“变装”而变成任何身份,而获得了这个身份的人,其立场就会完全改变。就假设A国与B国正在因无法逆转的矛盾而成为了敌对国,由此A国的人憎恨着B国的人,B国的人也痛恨着A国的人,一旦发生“变装”,A国的人中变成了B国的人,即便是A国清楚他并不是来自B国,可“变装”产生的立场就会催眠周围的人,使得被改变者的存在变成是来自于B国的敌人,使其遭到与B国的敌人一样的下场。
也正是如此,引发了这场遍及全世界的战争的罪魁祸首,密西斯比岸国就成为了全世界憎恨并讨伐的对象。这个不过千人左右的小小国家,其国民大部分都是这个世界约数十个国家不被认可其存在的无名氏,他们的脑中构思着的战争武器,随便哪一种都能够让这个世界陷入到史无前例的危机之中,并且凭当前的技术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实现。也正是如此,在各个国家发现了这样的天才之后,他们要做的并不是拥护他们的骄傲,而是抹杀掉他们,这样就能够保证他们的国家不会受到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朋友厌恶。只不过,密西斯比岸国的精英们总能抢先一步找到这些被判了死刑的天才,将其带到了密西斯比岸国内,赋予一定的权利以及分配一切武器研发所需的材料,来为这个国家的国王实现庞大的野心。
而在“变装”技术以及其他零零散散的技术横空出世之后,密西斯比岸国就以千人之势向世界宣战,并且以一枚成分类似于浓缩铀但是不会对环境造成伤害的导弹,将摩比斯国度其中一个城市夷为平地,数十万人因此丧生。它的惨剧直接惹怒了世界上约七十多个国家,他们各自派出一支军队前往密西斯比岸进行攻击,在人数胜过这个可怜的密西斯比岸国,是个本该是轻而易举就胜利的战役时,却因“变装”的出现,一切都为之逆转。
火狐看着葬在宿那山山顶上的一座座坟墓,流下了她从不会轻易去流的泪水。她原本可以去改变这一切,在密西斯比岸国宣布与世界为敌的时候,但不愿氏族被牵连进战火之中的火狐决定隔岸观火。
但当“变装”的邪恶力量不断驱使着火狐亲手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族人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由最初的涟漪成长为了惊涛骇浪。也正是如此,她决定带着剩下的35名族人去亲自讨伐密西斯比岸国,而那时仙奇已经有5岁了。
有人说,仙奇是灾祸之子,她的出生刚好带来了“变装”战争,也有人说她是预言之子,她的存在是为了告知宿那一族要及早做好相应措施,以备不测,只不过身为族长的火狐并不相信这个无稽之谈,从而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不管是哪种,仙奇的存在都被烙印上了“怪异种”的称号,因为根本没人会相信,这是个巧合。
不过仙奇并不在意,或者说她很容易就将不顺心的一切都埋葬在心里,再将这一切以武者的方式来进行发泄。也正是如此,年仅五岁的她就靠着这份才能反击了很多故意挑衅的同龄人。在她一胜再胜,全无败绩的时候,她的第一次落败就被她的养母,来自于圣修教士国的洁丽·玛塔夺走了。
洁丽是血色教会的修女,同时也是暗界榜上有名的杀手,是一位虔诚的女人,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族人。她被族长火狐击败,由此加入到了宿那一族,在因背叛教会而遭到追杀,也是火狐不断替其解围,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使得这个女人无法去背叛族长。也正是如此,她被寄予厚望,来抚养着令人头痛的仙奇。
每每想起养母,仙奇心中都悲痛万分。这个可怜的女人,明明是个武者,在面对着受黑暗时代感染的普通人,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攻击她的这些人中,有她的丈夫,邻居,还有老板,以及她的孩子们,她重视的一切一切,此刻化为了恶鬼来取走她的性命,而她却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张开双臂,迎接死亡。
从那时候,仙奇就了解到一些事,那就是黑暗时代除了会扩大欲望之外,也会将微不足道的愤怒,厌恶甚至是恐惧无限扩大。她觉得自己很残忍,在失去养母的那一刻,她没有悲伤,难过甚至是痛哭流涕,内心静如止水,甚至能想到该如何借着养母用死亡拖延的宝贵时间里,逃离这个城市。
“自从七年前,母亲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境界中。没有跟随着她的族人,她也没想过再去管理虚无缥缈的氏族。后来,我曾经问过她,在她出去的那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并没有回答我。”仙奇坐在轮椅上,在“圣月宝洁”号游轮漫长的走廊上,她与幻雪,聊起了她母亲时代关于“变装”战争的事情,因幻雪在考虑这两个特性类似灾祸,彼此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关系。但听完了仙奇的叙述后,她又觉得两者并不相同,本质上的不同。
幻雪推着仙奇坐着的轮椅,朝着游轮上唯一的医疗室走去。在那里,坐着一个以“神巫古医术”作为治疗手段的男人,他叫做华百坡,是个医术高明却又没什么人知道的庸医。
而华百坡对所谓庸医的定义是,平庸无能的人在自以为是能治疗任何疾病,不思进取,然后通过不断构筑谎言来掩盖自己的过错。以及确实是有真才实学,但缺乏足够的经验,在判断上出现误差,以至于在之后的治疗上越错越多。而他,虽是医生,却并不懂得太多的医学上的知识,作为医生,他也不需要直接去判断病人的实际情况。面对病患,他能做的就是将种子放入到病患的身上,借由种子生根发芽,再到开花结果,然后再通过观察植物的生长情况来给病患进行相应的治疗手段。
与其说是医生,不如说是园丁。而对此,华百坡也从不否认。
来到了这位庸医面前,仙奇站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活动自如,但也伴随着些许疼痛。华百坡抬起了她的脚,用刀在其皮肤上划开了一个口子,将一粒黑色的种子置入了其中,便离开了。他来到了医疗室相连的另一个房间里头,看着已经有些理智的受害者,问道:“你还记得在受到感染后的事情吗?”
受害者摇了摇头。
“那么,你是怎么被感染的?”
受害者还是摇了摇头。
“你觉得“待宰肉”的味道怎么样?”刚等华百坡说完,理智的受害者就变得疯狂起来。若不是用上了数十条锁链将其锁住了,恐怕连他自己都难逃一死。
华百坡回到了医疗室,在观察着种子的生长情况后,沉默不语的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度进入了已经有些理智的受害者,在用“待宰肉”一词再度逼疯了受害者,反反复复进行了好几次。等到仙奇脚上的伤口处长成了一颗翠绿的植物才,他才没有继续去刺激受害者。他趁着这个黄金时期赶紧摘下了几十粒种子后,翠绿的植物就开始变得枯黄,然后死亡。
他将死亡的植物用刀连根割去,因此而留下的伤口他用了一颗类似于西红柿的果实,割去了皮,将其汁液涂抹在伤口,就让伤口痊愈了。
“你最近又在为你的双脚增加了负担吧,是为了你身后的小姑娘吗?”华百坡问道。
“是啊,她是我在剑龙泽寻找吃食的时候碰到的,是个还没有被感染的武者,虽说她连非凡之力都不会,但“入世语论”看起来还不错,就是容易惹人发笑。”仙奇说道。
“我并不是要批评你,也不想阻止你去做任何事,只是你的腿伤是在非凡之力尚未纯熟下强行将这艘游轮从岸边踢到了海上。虽然确实救了一船人,但游轮没有动力,因此只能够做到随波逐流。我也并不是责怪你,将你的双脚治疗好,是我的责任,但我目前所做的只是维持你双脚的愈合,而对于其中已经破碎的东西这个方法根本没有什么用。我也不止一次的告知过你,只有用“毒滤法”和“骨愈法”就能够让你的双脚重获新生……”
“但医生你也说过,这样就会让我暂时失去非凡之力以及神秘,而且什么时候会恢复都不清楚。与其等待一个未知数,我还不如继续等待在一个可知数里比较安心。”
“确实如此。”
华百坡将死去的植物一节一节的切开,然后吃进肚子里。在苦味不断刺激着他的舌头,令他总是忍不住要吐出来。
“呵,抱歉,这个有点太苦了些。”华百坡的面容变得扭曲,像极了幻雪曾经见过的“鬼面”。
在一段时间之后,华百坡终于适应了苦味而不再变得难看。他说道:“抱歉,久等了。关于另一件,稍稍有些眉目了,只是没有“待宰肉”的存在,我还无法验证罢了。”
仙奇点了点头,她转过头看了幻雪一眼,便对华百坡说道:“要“待宰肉”的话,她也许是,毕竟她说过自己是在冷库里醒来的。”
幻雪看了看仙奇,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觉得仙奇说的对,但是又觉得不对。如果她是穿越过来的,又怎么会是“待宰肉”呢?
“我听说她可是你未来的女儿啊,你不觉得这样像是在坑你女儿吗?再者,她真的是穿越者的话,又怎么会是“待宰肉”呢?”华百坡的说法与幻雪的如出一辙,令她有些安心。但是说到穿越,她开始对于自己所谓的穿越产生了疑问,假设自己真的是“待宰肉”,那么这莫名其妙的穿越算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将自己的意识,记忆以及能力运用某种手段移植到过去的某个身体里吧?
幻雪朝着华百坡伸出了手臂,问道:“能测试出来吗?”
华百坡沉思了许久,他盯着墙壁,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说道:“把船里可靠的武者聚集起来,测试是需要他们的帮助的,否则这整艘游轮会被拆掉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在游轮的甲板上,聚集起了暂时没有工作束缚的三人。一个叫做皇甫光伏,是皇甫一族剑派的族人,也是与印派争坐族长之位的继承人,他的神秘名为“无气成空”,是个可以将意念构筑形体,再将形体通过地表释放出来的能力。幻雪认识他,是在未来的时候目睹过他与母亲的对决,虽然最后是以惨败收场,但他的攻击方式让幻雪一直铭记于心,以至于在修行“入世语论”之后,将模拟的招数融入了其中。
另一个叫做香,她是个非凡之力与幻雪记忆中母亲持有的剑的非凡之力是接近的。她的非凡之力是“梦魔”,是个可以让人迅速入睡,再将其融入到她所插手的梦境中,一旦入梦的人受伤或者死亡,其本体也会受到相应的回报。“梦魔”是由入梦,梦境以及噩梦组成,这三者对于其他武者来说,是一个无法攻克的壁垒。
最后一个就是仙奇怎么也不想与之为敌为友的人,他名为焦之,是一位掌握着雷霆之力的武者,也因此有了“雷霆焦之”的称号。但是这个人,他是个杀人犯,在“变装”战争时期曾大杀特杀,而后在战争结束后被关了五年牢狱,而后又在黑暗时代来临之后大杀特杀,据说有将近数千人死于他的手中。而仙奇的双脚出现的毛病,也与这个人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聚集起他们三人,其目的就是仙奇凭一己之见提出的假说。但如果假说正确,那么幻雪的穿越就需要用另一个方法来进行解释了。同时也要去研究“待宰肉”与一般人的肉差在哪里,能让受害者变得理智?
华百坡将束缚着受害者的手术台从医疗室推到了甲板上,他将模拟“待宰肉”气味的香袋挂在了受害者脖子上,来令他不至于在行进的过程中过于疯狂。由于香袋储存的量过于稀少,在受到了些许风吹的时候,受害者会因无法闻到味道而变得疯狂,也正是如此才耽搁了相当长的时间。
华百坡嘱咐着皇甫光伏、香以及焦之待命,如果说受害者在吃食到了幻雪的肉而变得理智起来,那么说明幻雪的肉就是华百坡所需要的,而受害者在一段时间的理智后就会重新回归到受感染的状态,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体会因为“待宰肉”的效果而拥有着不死不灭的体质,再加上受感染后的疯狂,受害者的存在就如同定时炸弹。
但如果不是,那就将一切从零开始。
面对着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焦之的雷霆之力在不知不觉增强。
仙奇也在警戒着,不过不是警戒尚处于未知数的受害者,而是焦之。这个“爱捣蛋”的强者,总是将自身的安危置于危险的地步,就像是在寻找死亡或者寻求临死前的刺激感受……而当初为了将独自一人断后并因此欣喜若狂的焦之带上游轮,她先是废掉了双腿,而后在带着焦之穿越境界来到游轮上时,焦之的怒火随着雷霆之力击中了游轮,将动力系统损毁了。不过对于这两者,她并不怨恨,前者是她必须而为之,而后者是游轮自身携带的油量就本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华百坡看了看焦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后便从种子箱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了一粒类似于稻谷的种子,在唤来了幻雪之后,他将随身的小刀用看起来干净的布擦拭了一遍,然后就在幻雪的指头上划了一刀。指头流出了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他将其搜集在玻璃器皿中,在觉得差不多后,便将类似于西红柿的果实递给了幻雪,让她自行来治愈伤口。
随后华百坡将类似于稻谷的种子置入到器皿的血液中,不过一会儿,便长出了一束类似于向日葵花的植物,又过一会儿,向日葵花的花籽就一粒接着一粒向甲板掉下。再过了一会儿,花籽变作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肉,这告诉他大功告成了。
华百坡将肉一块一块捡了起来,然后递给了受害者。
在初次接受肉的受害者,不但没有变得理智,反而更加疯狂了。他不断扭曲着身体,想要挣脱锁链,而慢慢的,在一块接着一块递到了嘴中,受害者不再疯狂了。他狼吞虎咽的咀嚼着肉,不断示意华百坡递肉块,而当他将肉真的递完后,受害者便不在要求了。
受害者注意到将自己束缚的锁链,问道:“你们为什么锁着我?是为了赎金吗?我可告诉你们啊,我可没钱,不仅我没钱,我家里也没钱。”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仙奇问道。“我们在船舱捡到了你,那个时候你晕了过去,我们也不清楚你的身份,所以只能这样。”她说谎的水平并不高明,只是为了解释受害者此刻存在的理由而编造了一个谎言。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接受了,幻雪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情,她苦笑了一番,感叹着宿那一族真是一个强大的氏族。
只见受害者笑眯眯的说道:“是吗?呵呵,原来如此。虽然没什么映像,但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对了我叫吕烨,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问完之后要帮我解开锁链,这东西勒着真的好难受啊。”
接下来,仙奇问了一堆关于黑暗时代的问题,比如“你记得在失去意识前在哪里?做什么?”之类的话题,而得到的回复,虽然确实是回答了问题,但言语中有太多粗鄙的话题,使得现场的几个人很容易就杀心浮现。
在得到了一个又一个无聊的答案后,华百坡便问了一个问题。他刻意并且非常着重强调了问题中的两个要素,直接使平静的吕烨拉回到了疯狂之中,并且因吃食了幻雪的肉,他得到了不死不灭的体质,在一定时间里,他几乎是游轮上最强的存在。
“你记得“待宰肉”中的“里罂粟”吗?”
华百坡的疑惑因吕烨的疯狂得到了验证,他收拾好种子箱,便开始全身而退,将吕烨交给了在场的五个人。由于他并不是武者,也没有用于战斗的非凡之力,如果被牵连进去基本上就是非死即伤。而他是能医不自医,一旦受伤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医治。
而这一场战斗,整整持续了一整天,吕烨终于失去了不死不灭的体质,而后被赶来的哈克用被吕烨崩解,又修复完好的锁链重新锁回了手术台。
之后,在将吕烨送回到了他一直以来呆的房间之后,却发现华百坡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