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璃对着灵木说:“去各个钱庄了解一下,看看余老爷大概欠了多少银钱没还。”
“嗳。”灵木说着便转了方向,向一个钱庄走去。
“梦璃这一环接着一环,真真让那余老爷毫无还手之力。”阿仁感慨的说,“母亲的仇终于得报了。”
“只是我们计划得早,占了先机罢了。余老爷不知你便是当年的鲛人,所以更不知是我们在暗处动了手脚,咱们才能这么顺利。”
梦璃看着阿仁,轻声道:“接下来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我就不参与了。毕竟是你母亲的仇,怎么决断还是在你。”
“我知道了。”阿仁看着梦璃的眼睛,真诚地说:“谢谢。”
梦璃笑了笑,“快回吧。”
临近傍晚,灵木带着消息回来了。
灵木跑进门来,张口猛灌了一杯茶,舒服地喘了口气,“小姐,我打听了,那余老爷所欠的应该不足四百万两。”
梦璃轻轻松了口气,这余老爷要是再整个几千万两,她可就要吐血了。
“还好……那我们就等着余老爷就行了。”
一日过去,余老爷倒是沉得住气,没来。
第二日,依旧没来。
第三日,翠云轩的门被敲响了。
进门的是余老爷。
开门的是阿仁。
仅仅三日,余老爷像是瞬间老了十岁,胡子拉碴,两眼浑浊无光。
阿仁看着憔悴了不少的余老爷,明知故问道:“余老爷怎么来小店了?”
余老爷从怀中拿出一打房契地契,颤抖着说:“这是我所有房产和店铺的房契地契,不知焦店主可以出多少价?”
他虽然猜出他落到这般田地定是这焦店主的主意,可是他并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这店主。只是之前那污蔑的那点小事,他觉得不至于将他害得的这么惨。
现在,他摊上了官司,这钱不还不行。
老王家本也富足,可是前些日子死后,他那夫人便举家搬离了晟城。
想起之前离掌柜买玉的大手笔,现在这城里,唯一能一下子买下这些房地铺子的也只有这焦店主了。
既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商业竞争的话,他已然败了,这焦店主应该不会再过多为难他才对。
阿仁接过来,轻轻地翻看了三两张,便将它们放下。转身拉开一旁的凳子,施施然坐下。
“余老爷想必也有数,你所欠下的,这些房地契恐怕不够吧。”
“这些店铺内的货也可一并卖与你,总还值不少钱的。”余老爷急声说道,“应该差不多够了的。”
阿仁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耳坠子出来,正是那只水滴形状的鲛珠。
“余老爷可还记得这个?”
余老爷看着阿仁手里的鲛珠,猛然瞪大眼睛,“这……这怎会在你手中?难道是你,是你杀了林建!”
“是我杀的。”
“为什么?你是谁?”余老爷惊慌的看着阿仁,“你是鲛人?不,不对……鲛人明明已经死了!”
阿仁看着惊惶无措的余老爷,突然笑了起来,“余老爷亲眼见到鲛人死了?”
余老爷看着笑得邪肆的阿仁,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嘴里喃喃道:“不会的,我明明看到道长将鲛人打落湖中,没了声息……不会的……”
“是吗?”
余老爷怔怔的看着阿仁:“所以说,林建和老王都是你杀的。没有玉妖,也没有所谓的半价玉石,都是你设的陷阱等着我。”
“余老爷当时将我母亲熬成人鱼膏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的境况?”
余老爷猛得瘫坐在地上,抬眼看着阿仁,流下泪来。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杀我……”余老爷哭着向阿仁爬了过来,抓住阿仁的衣角乞求着。
阿仁低头轻蔑的看着余老爷,不紧不慢地说:“余老爷擦擦眼泪,跟你门外的小厮吩咐一声,把耳坠子带来。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能放过你呢……”
“好好好……”余老爷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站起向门口走去。
余老爷向着门口的小厮吩咐道:“小李,你回府找夫人一趟,将我给她的鲛珠耳坠子拿来。”
“是,老爷。”
“快去快回。”
小厮应了声,便小跑着回去了。
余老爷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同林建和老王一样死在这儿。
在余老爷的战战兢兢中,小厮终于回来了。小厮将耳坠子递给余老爷后,依旧站在门外等候。
余老爷恭恭敬敬的将耳坠子呈给阿仁。
阿仁将两只耳坠子放在一起,轻轻抚摸着,仿佛又看到母亲在笑着对他说:阿仁要快快长大,到时候,母亲一定给阿仁讨个漂亮的媳妇儿。
可惜,母亲再也不能给他讨个媳妇儿,也不能将这耳坠子亲手戴在儿媳妇儿的耳垂上。
“我可以不杀你……”阿仁看着莹润的耳坠子张口说道。
余老爷听到这句话,连忙跪下磕起头来,感激地说道:“多谢!多谢!”
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的家人我不动,但是必须离开晟城。而你……你就在这城中行乞,直到我消气为止……”
余老爷像是没听懂一般,抬起头来,惊慌地问:“什么?”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首富,得罪了不少人,让他行乞,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阿仁眯起眼睛看着余老爷,“不然,我就送你去见老王和小林,怎么样?”
“不,不……我愿意行乞……”余老爷看着一脸冰冷的阿仁,惊慌的说道。
“不要去想什么揭穿我的身份。否则……你,还有你的家人,连乞丐都没得做。”
“我,我不敢,不敢的……”
“我再说最后一个要求。”阿仁蹲下看着狼狈的余老爷,“”我希望,从明日起,在城中所有人的眼中,余老爷……疯了。”
“……是,我知道了。”余老爷低着头,万念俱灰。
“知道了就回府吧,赶紧和家人告个别。我不想明天还能在这城中看到他们。”阿仁盯着卑微的伏在地上的余老爷。
“是……”余老爷擦了擦眼泪,灰头土脸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