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依定睛一看,不是蔡子聪又是谁。
众人跟着冉贺已然向白庙山出发,蔡子聪扶着姐姐跟在众人后面,并不言语。
已经走过大半个日头,终究是子依忍不住,先低声开口道:“子聪,我以为你已经战死沙场了,那日在牢中见了,真是高兴死我了,这一年多你都去哪儿了?”
子聪也用一展丝巾蒙住了面低声问道:“姐姐怎的在云顶大牢中,又怎甘心与人为妾?”。
蔡子依听了不禁伤感起来,便将姚世安如何残害父亲、自己如何苦心骗得马师爷信任潜入云顶堡、后来又如何刺杀不成、冉贺在牢中如何救了自己等事细细道来。
子聪感叹一声,说道:“想不到姐姐一个女子,也这般刚毅,但是姐姐,报仇等事就交给弟弟吧,等你伤完全恢复了,我便送你回合州老宅去”。
子依又说:“我不回去,我要陪着弟弟一起报仇,还有冉公子。”
子聪反问一声:“冉公子?”
子依脸上已泛起丝丝红晕,子聪看姐姐神情,已然知晓姐姐心中所思,不觉间也皱起眉头。
子聪又接着说:“姐姐,其实父亲遇害之事,我是知道的,我本在王坚将军麾下,后来父亲遇害,王将军以为父亲之死必有蹊跷,我便说通将军在云顶堡老兵换员之际,将我换了进去,哪知那姚世安竟提防着王将军,知道我是王将军麾下的人,便不放在军中,让我看起了大牢”。
子依停了下来,看着子聪,不知说什么好。
子聪又说:“后来,我才探知了父亲死因,但奈何自身武功平平,竟无法接近姚世安,便忍辱偷生,等待时机,那日救你心切,才露了身份”。
子依叹息一声,说道:“若不是我,你还能留在云顶堡,便有机会,如今,身份既已露了,怕是报仇之事,更是难上加难”。
“姐姐无忧,如今我已有了法子……”。
子依正要细问,却听前面乱哄哄的,众人争吵声、谩骂声不绝与耳,放眼看去,人头都挤作一团,不知怎了,两人便加快了脚步。
两人围进圈中,只见几具尸体横在几棵树下,众人正在议论纷纷。
“哎呀,这人可是丐帮的执法长老,王一二”。
“是啊,王长老的武功可不弱啊,你看死相凄惨,定是被极强的内功震断了经脉,惨啊,惨啊”。
“这王长老武功也不弱,谁有本事将这人杀的这般惨相?”
正说间,有人喊道:“看,树上刻了字”。
子依、子聪二人抬头再看,一棵树上用剑画出几个字。写着:“金鸿子大败丐帮执法长老王一二于此处”。
再看那受着重伤的李长老,身后跪着几位丐帮弟子,已哭做一团。
李长老暗暗切齿,低声说道:“难不成是我先前冲撞了九鼎帮才招至此祸?不然这金鸿子何至于此?”
此时若清师太倒开口道:“李长老不必自责,这金鸿子本就是个大恶人,如今既已如此,这金鸿子便是丐帮和峨嵋派共同的敌人,我峨嵋派上下,必不放过此人”。
李长老转身看了看若清,说道:“师太,话别说的太早,丐帮的仇丐帮自然有人报,但是倘若真是因为我先前开罪了九鼎三玄,才至金鸿子杀了王长老的话,王长老之死,也得记你峨嵋派一份,若不是你假冒丐帮弟子,我又怎会轻易出手,开罪了九鼎帮”。
若清大怒,大声喝道:“你还讲不讲道理,我就假扮个乞丐而已”。
李长老又说:“只要是乞丐,皆是我丐帮弟子,天下乞丐地位低下,让别人瞧不起,若乞丐与乞丐不互相帮衬着,岂不受尽人欺负,你扮谁不好,偏偏扮乞丐,便是觉得乞丐地位低下,不惹人眼注意,是也不是?”
李长老一顿质问,若清倒也不反驳。
冉贺开口说道:“长老,师太,稍安勿躁,王长老之事还未查清,我们不要自己内部先乱了阵脚,根据先前九鼎三玄所言,白庙山上,九鼎帮必定出现,到时候我们便问个清楚”。
李长老和若清一看是冉贺说话,便都不再多话。
李长老对身后的一个弟子说道:“把王长老的消息放出信吊子,让帮众知晓,请示马副帮主的意思”。
那人应了一声便跑开了。
众人皆你一言我一语安慰了李长老,一并帮着将王长老几具尸体一起埋了。其余不表。
却说众人已在山路行了两日,两日间,众人倒也团结,冉贺虽不言语,但与汪德臣一战,已让众人心服口服,但此时汪德臣大敌已死,有人看冉贺一个年轻后生,又少言语,少数人心中也有不满,便渐渐轻浮起来,私下虽有议论,但总归面子上还有邱大侠和赵颖为冉贺撑着场子,倒也不敢说过激的言语。
此时,众人已在一个山谷间歇息了下来,人困马乏之际,百余人仿佛一盘散沙,皆卧在半山睡着了。冉贺走到子依跟前,并未注意到一直跟在身后的子聪,把手搭在子依的手腕上,把了把脉,说道:“子依,你的伤势已经好了,后面有什么打算啊”。
子依只见冉贺关心着自己伤势,心头一阵美意涌上眉梢,却突然不知怎么回答。
便说:“我也想去白庙山看看,冉公子不必管我,我自会照顾好自己。”
冉贺又说:“我本想重返云顶堡救得你弟弟出来,但此时已分不开身,待我把众人交到白面山上返回时,必当再探云顶堡,寻得子聪下落”。
蔡子依心中窃笑,“他竟不知弟弟已然脱险”,便不再言语,只是微微点头。
言语间,便听远处马嘶之声传来,放眼看去,竟是一支马队。
冉贺打起精神,欲看看是什么人。那马队倒也看见了众人,便止步不前,又见几人下马步行走了过来。
冉贺叫醒正在熟睡的邱大侠和赵颖,一起迎了过去。
只见四五个装扮怪异的人拱手行礼,对着冉贺三人倒先开口道:“众位英雄好汉在上,我家主人欲从此处经过,看到众人在此歇息,怕打扰了大家,不知可否通过”。
冉贺说道:“无妨,无妨,只要不是蒙古骑兵,但过无妨,我们皆是武林中抗蒙的义士”。
几人听了,表情稍有凝固之色,又道:“如此甚好,我等皆是大宋百姓,从这路过便是,不打扰众义士的清静,还请各位义士行个方便”。
冉贺又拱手道:“好说,好说”。
几人便又往回走,去顾着主人车马。冉贺心头却有一疑,总觉这几人似是打过照面,却想不起是谁。
邱大侠低声说道:“少侠,我瞧这几人皆是习武的好手,看脚步沉稳,定是功力深厚,我们还是小心些吧”。
冉贺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三人跟紧些他们,别再出了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