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之间都存在着宿生关系,就如同正在被传播的病毒突然失去了塑体,变成了无人可见的结晶,生与死只在于其中一方而已。
醒的时候,耳边传递着中年妇女的咒骂和小孩的哭泣声,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阴暗的天花板和积满了灰尘的吊灯,她呼了口气,全身上下都僵硬的很,就跟几十年没动过似的,脑子也发晕的紧。
脑回路从喧闹的酒吧一直到漆黑的巷道再到昨天晚上回家之后,她皱了皱眉,下意识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随即快步跑到了厕所。
厕所里,清洁剂的气味掺杂着一股腥味儿被散发出来,狭窄的过道堆满了垃圾袋,她无视而过,站在洗手台的地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面目。
发丝贴在额头上,两只眼睛周围布满了黑眼圈,左脸的地方有些微肿,隐隐约约还能见到几个手指印。
她拿起一旁的牙膏,挤了一点涂在了脸上,清凉的触感有意无意的平息着脸上的某种灼热。
正当她准备洗脸的时候,门外忽的传来了巨响,她警觉起来,跑到了门口,心想该不会是催房租的大妈来了吧,透过门上生了锈的圆孔向外看,起先并没有看到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被吓了一跳。
洞孔外是一个眼珠,又或是另外一个人正透过洞孔往里看,这条巷子平时很少人进来,这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疯子在外面扒门儿,想着她便有些没好气的把门打开了。
少年见门被打开了,表现的有些怔愣,两只眼睛迷离,一宿都没睡多少带着几分困意,他看着她,上下打量,目光最后停在了她的脸上,大脑回想到了昨天晚上下意识的动作,心里觉得有些愧疚。
“那个……”话到嘴边愣是挤不出后面了。
穆小蝶轻笑了一下,语气轻飘飘的:“你怎么还没走?”
他笑了笑:“我……我东西还在里面”说着指了指屋子里的某个地方,昨天出来的时候才想起了自己的东西没拿,索性就在外面坐了一个晚上。
穆小蝶走到屋子里拿起了那个黑色的背包,径直就向他扔了过去:“诺,拿了东西就快走吧”
他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眼巴巴的看着她,像是要说什么似的。
穆小蝶越发觉得眼前的人是生错了性别,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也高,怎么单单就这脾气那么让人着急又有点火大呢,她不喜欢这种犹豫不决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的样子,轻叹了口气:“还有事?”
他深吸了口气,道:“那个……昨天,我……”
“昨天的事儿就当扯平了,你走吧”说着准备关门。
他一下上前,伸手抵住门上的缝隙,硬生生的挤了进去。
穆小蝶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双手环抱,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难道……你现在就想跟我……”边说边凑了上去,鼻尖明显感觉到了他急促呼出的热气。
他低头看着她,向后退了退,随即伸手推开了她:“我只是想……只是想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她轻笑了笑:“你不回家为什么要住在我这里,还有,我为什么要让你住啊,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他顿了顿,道:“我付房租,多少可以让我住在这里?”
她笑了,想一口回绝的,正当她准备拒绝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她走过去,电话里滔滔不绝的传出老太太的声音,她随便应了两句,挂了电话,回头看着他,呼了口气:“你……这样吧,你可以住在这里,每个月的房租我来交,但是……你得付水电,就当是我收你的房租,还有,家务你得承包,不能多管闲事”
他笑了,点了点头:“好”
气氛瞬时有些尴尬,她看向了那堆垃圾:“今天你就把那些垃圾扔了吧,出去第二条街就有一个垃圾回收”说罢自顾自的去了厕所,厕所门一关她就开始觉得有些后悔了,但房子的水电她不能不付,转眼想了想,才得以平息了有些混乱的脑神经。
吸了口气,她走了出去,客厅的沙发上放着那个黑色的背包,厕所旁边的垃圾袋没有了,脏乱的桌子上有一张写了字的纸:吴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