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辰扭头看了一眼那诡异的女人，过于惨白的肤色似乎真的不像是活人该有的。
一想到这儿他不禁打了半个寒颤，另外半个却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因为他看到周大胖阴着脸在笑，脸皮皱得像包子顶端的褶子。
“嘿嘿，乐着你胖爹了！”
明白了周罗只是在吓唬自己之后，匡辰摇了摇头，恨不得一拳揍在他那张嬉皮笑脸的发油圆脸上。
“不是吧匡辰？你这副表情也太夸张了，就跟真见了鬼似的，我……”
他刚想说出后半句，霎时脸就变了。
“搞什么搞周大胖？同一个招数你对同一个人用一次可以，用两次就过分了，更何况间隔如此的短暂。”
“不……不是啊……你看那女人，她……她……”
再一次回过头，午夜故事贩卖机已经停止了运转，有什么东西从出货口弹了出来，被女人稳稳地接住了。
只不过她是用嘴接住的。
鹌鹑蛋大小般的圆球经过她口腔里的一番接触，最后在后槽牙的挤压下破碎开来。
那女人的舌头仿佛是一条灵活蠕动的红蛇，在吐出多余的杂质后，一枚散发着银光的钥匙便由舌尖送了出来。
匡辰和周罗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后者使劲的在大腿上拧了一把。
“我靠——”
周大胖把声音拉得老长，但是压得很低，以此表达自己的情绪。
女人没有对匡辰和周罗的存在表现出更多的关注，钥匙被收进衣袋里后便径直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回过神来，两人快步走到午夜故事贩卖机前。
“借我一枚钢镚儿。”
匡辰在贩卖机最显眼的地方找到了投币口。投币口处于贩卖机右上角，除了两边有些锈蚀之外内侧是光滑的壁面，不像废弃很久的样子，显然有人在经常使用。
不管这是一场梦还是某个街头路人恶搞秀的节目，他都想突破它，揭开它虚假的伪装。
匡辰接过周罗递过来的钢镚儿，捏起一枚，小心谨慎的对着投币口摁了进去。
硬币被吞进了狭窄逼仄的投币口，活像是被一张两边布满铁锈的河蚌给吸了进去。
“欸？奇怪了，怎么没动静？”
匡辰胡乱的对着操作界面的按钮一阵胡乱拍打，不管是红色的还是灰白色的，但午夜故事贩卖机除了随着摇晃吱嘎了一声之外，没有更多的表现。
“没理由啊。”
“啥玩意儿？破贩卖机竟然把我的币给吞了？”周大胖变得有些急躁起来，他上前想飞起一脚踢爆故事贩卖机，一下子没中鞋反倒飞了出去，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屁股狠狠着地。
“哎呦……真是邪了门儿！”
周罗人虽然不是人高马大的那种类型，身材肥胖但不妨碍腿脚灵活，出现这情況还是头一次。
他骂骂咧咧的捡回鞋子，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就在他尝试飞起第二脚的时侯，匡辰阻止了他。
“别，有情况。”
就在这时，午夜故事贩卖机内部传来一声异响，像是一位身患疾病的老年人沉沉的咳嗽了一声。
随后，那枚匡辰之前投入的硬币被吐了出来，掉到地上直打转儿。
“看样子，午夜故事贩卖机要的不是人民币。”
“不要人民币？！”周罗不解道，“那它图什么，把它放置在这里的人又是图什么？”
“暂时不清楚。你有没看到那女人是怎么……”
“嗐，老子光注意她粉嫩灵活的小舌头了。”
“你看里头的‘货’，像是某种存储球，五颜六色的，只有鹌鹑蛋大小。”匡辰说道
周大胖点点头，“呦还別说，记得上回国庆节时候，滨江青柠游乐园里的一个娱乐项目：Bingo摇奖游戏机，只不过那需要手动去摇，而这玩意儿不是。顺帯一提，老子特么一次也没中过。”
“故事存在于这些鹌鹑蛋大小的、多彩缤纷的球里头？还真是古怪，有点童话的感觉一一希望不是黑暗童话”，匡辰将目光从诡异的贩卖机转移到它背后围墙内的空屋。
一股冷飕飕的感觉顿时包围了他。
此时橙得发黑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夜色取代了黄昏，气温下降了些。
周罗把歪着的头直起来，又叩了叩贩卖机的玻璃。
二人共同朝枯堂街狭窄的出口走去。
但不知为什么，匡辰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己的主动探索竟然让事情变得越发神秘，似乎某扇门被打开，放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
床头闹钟的表盘数字在黑暗里发出墨绿色幽灵般的荧光。
23:15:13
躺在床上，匡辰有些困倦，但是却无法入睡。
今天下班后的经历化作循环往复的画面，在脑子里久久徘徊，消散不去。
沾满鲜血的嬉笑小丑、躺在路边的尸体、诡异的午夜故事贩卖机、离奇古怪的女人……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接近午夜十二点。
“难不成又要进入修仙模式？”
他翻身下床，将电脑打开。
眼晴不自然的停留在“诡谈社”论坛上。
作为一名灵异事件爱好者，匡辰混迹过各大论坛、贴吧、聊天群，而这一个同城的论坛却是不久前才加入的，一直没时间浏览。
他点开论坛的交流信息记录，一连串儿的聊天记录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其中有一则字体异常醒目，是血红色的——
诡谈招募广播：
要求：扮演古今中外的一名鬼怪角色，可随意发挥，COS材料不限，于4号22:30至24:00期间加入夜行队伍，完成百鬼夜行游行。
最后，自愿的被招募者务必在午夜十二点参与经纬路枯堂街后半夜聚会。
奖励：精神铸币X1、幸运草X1
4号就是今天！而信息的发送者，正是诡谈社论坛的坛主。
什么？竟然有活动，最后还要去枯堂街参加所谓的午夜聚会？
为什么会是枯堂街？真的只是巧合么……
匡辰反复回忆枯堂街哪里有类似的俱乐部或是能够容纳人群聚集在一起开party的场所，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枯堂街16号的老电影院了，不过电影院早就废弃许多年了，況且内部也没经过改造，如何能担当得起众人聚会的场地。
等等！
匡辰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空屋老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