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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遗憾

张漪珩和张雷他们两个躺在床上,磅礴的大雨滴在黄色的泥浆中,溅起一圈圈昏黄的涟漪,雨连着下了已经一周,整个建筑工地都成了一片汪洋肆意的湖泊。工人已经也一周多没有开工,每天无聊的打发着时间。闲着就没有收入的日子,让许多为生计发愁的人焦虑不已,这几天的唉声叹气,就着雨声,和着蛙声,变成了失眠三重奏。

昨天工地上的司机小刘来找张雷他们到外边吃饭,还是那辆五菱在雨中伫立着。刘江源和几个工人吵吵嚷嚷的堵着财务的门口要讨说法,当他们路过刘江源他们旁边时,刘江源扔给小刘一支烟,约他晚上继续。前几天张漪珩才知道,张雷那位亲戚就是司机小刘。张雷的母亲是小刘的姑姑,嫁到K市后,由于交通不便,回家P市次数不多,一晃十年左右他们两个没有照过面,今天小刘正好趁机会找张雷联络一下感情,在张雷的再三要求下,张漪珩勉强答应陪他和他表哥一块吃饭。

“文涛哥,一晃眼的功夫咱们俩快十年没见过了,来第一天没认出你,小时候记得你白白胖胖的,现在看起来瘦好多”。张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长久的不联络让这对表兄弟的见面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尴尬。

“我姑最近还好吧,你俩今年高考考的咋样?你两个姐最近都干啥呢?好像大姐结婚了吧?”刘文涛黝黑的脸庞羞涩的露出两排牙齿,使劲从嘴边挤出一丝笑容。他清癯的脸庞让他的五官显得有些单薄,凸出的颧骨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张漪珩插不上太多话,也有一句没一句应着他两个的寒暄。每天的清粥咸菜让他肚子里早就没有了油水,他们到这个P市中心的自助餐烤烧肉,是他们难得的改善生活的机会,他自顾自的大快朵颐。席间小刘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催促张漪珩他俩抓紧吃,他要回工地送一个人。张漪珩久违的吃得喉咙冒油,这种感觉让他满足和幸福。

回到工地,张漪珩他俩话别小刘,看他佝偻着身子融进雨中,钻入那辆棕色的别克商务车,车辆一个急速掉头,一滩昏黄的积水从车轮两边飞溅出去。不一会儿,一把粉红色雨伞摇曳着向车旁走去,在昏暗的雨中,雨伞下露出几根修长的手指,披肩的长发随风雨飘零,高挑的身材身着碎花的白毛衣,忍不住让人怜爱,当他上车把头发捋到耳后根那一下,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张漪珩分明看到那女孩就是谢欣。

谢欣回到家中,她母亲着急的迎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雨伞放在门口墙角。“怎么才回来呢,这几天下这么大的雨,每天去工地也是闲着,我看这几天就别去了,等雨停了再去,耽误这两天不影响”。他母亲关切的责备道。

“哎呀,妈,你就别再啰嗦了,我每天都已经够烦了,你让我清静一会吧”。谢欣心情沮丧的推开她妈送到她手里的姜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谢欣妈楞了一下,又缓缓的把姜汤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小心的坐在她旁边。

“小欣,我托你表哥给你买的公务员考试资料,他今天给我送过来了,你可要抓紧时间复习呀,这可是正事,你看你表哥,有个金饭碗。你实习的事应付一下吧,能拿个毕业证就行了……”

“哎呀,妈,你烦不烦呀,这个事你整天说,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谢欣用手支开了她母亲要搭在她肩膀的手。

“呜呜”的哭声让谢欣眉头蹙成一个小拳头。“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我了,我以后什么事也不管你了。养你这么大真寒心,从小你身体不好……”谢母哭泣个不停,滔滔不绝的讲起谢欣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鸡毛蒜皮的事,说到伤心处,涕泪横流。

谢欣眉头紧皱着,听着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她这两天本来就够心情复杂,再加上母亲这样闹腾,她心里更是一股无名之火在升腾,但想到这几年母亲为自己付出这么多的心血,自己更是她内心唯一的寄托,心里也泛起点点心酸。

“哎呀,好了,妈,这几天我太累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她用搭在她母亲肩膀上的白皙手臂轻轻晃动她母亲,然后把努力挤出的笑脸放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会不需要您老人家呢,以后我结婚还要给您生个外孙,要你一天24小时照料我们”谢欣朝母亲做了一个鬼脸,她母亲埋怨的脸渐渐露出了笑意。“就你这张小嘴会说,听妈的话,明天就在家好好备考公务员吧。”

“好了,妈,我知道了,学校不是管的严吗,实习的地方也不是我说不去就不去的,我每天都抽时间看着呢”。谢欣调整好语气给谢母轻柔地说。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睡了。”谢欣站起来径直的朝自己卧室走去。“小欣,把姜汤喝了”还没来及把这句话说出口,就听到谢欣房间的门关上了。

谢欣回到自己的房间,背对着门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到自己的诺基亚N97的电话响起,她知道是她男朋友高磊打过来的,最近每次她看到高磊的电话,烦躁,焦虑,混乱的思绪像一条蛇,在她心里膨胀,乱窜,让她惴惴不安。

谢欣想到自己这20这多年来的经历,心里不免一阵委屈。从小,自己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品学兼优,聪明漂亮,每一次开学到班里,总能吸引一群男孩子的目光。女孩子也在和她的对比中相形见绌:有她学习好的没有她漂亮,有她漂亮的学习远远不如她,上帝明显在她身上也偏了心。父亲是一家银行的职员,母亲在保险公司上班,计划生育让她成了父母唯一的掌上明珠,父母也把自己所有的爱投入到她身上。为了培养她,为了领先在起跑线上,父母给她报的奥数班,英语班,写作班。为了让她多才多艺,给她报的画画班,舞蹈班,书法班。唯恐自己的孩子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自己的童年,就是从这个辅导班到那个辅导班,没有节假日,无论春夏秋冬,她有时不知道学那么多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甚至自己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父母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她成绩门门优异,德智体美劳均衡发展。她享受着别人的羡慕,享受着别人的青睐,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个完美的女孩,良好的家庭,优异的成绩,高挑的身材,漂亮的容貌。一切的一切,她都甘之若饴,她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在意别人对她的期许。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接触到街舞,自己之前因为有舞蹈基础,学起来更是游刃有余。朋友都惊诧于窈窕温淑的她,竟也能跳得出洒脱狂放的街舞。也只有她在跳街舞时,才觉得这是真正的自己,心无旁骛,忘却天地。后来到初三,学业越来越紧,为了能够考上一所P市重点高中,母亲把她所有的兴趣爱好都停了,她跳街舞的衣服也被她无意间在垃圾桶中发现。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如愿的考上P市市实验中学,全市最好的高中。

或许在她母亲的计划里,女儿就这样一步步的会上清北这样的名校。于是在她上高中的第一天,她申请从保险公司内退,当一个全职主妇,来陪伴女儿高考,也为了节省学习时间,她们娘俩在实验中学附近租了一间屋子。父亲也从银行的小职员,慢慢的成为支行行长,巨大的职位跃迁,也让父亲每天忙于应酬。

母亲的巨大付出,让她心无旁骛,成绩在年级排名中次次名列前矛,班主任对她这个品学兼优的弟子感到深深满意。在高一时,还有几个男孩还会用缀花的绢纸写上无限的仰慕,但在第二天的垃圾桶总会出现这些酸词腐句。后来被母亲知道,就找班主任商量,然后撩下狠狠的一句话:要想追她女儿,就先考上清北这样的大学。

之后班主任发布了《关于实验中学男女生管理的若干建议》:1男生和女生距离必须一米开外,不得同桌吃饭,不能窃窃私语2如发现男女同学谈恋爱者叫家长,写检讨,学校必将严惩不贷。之后一位同学还是飞蛾扑火般的写上一封洋洋洒洒的情书给谢欣,不出意料,第二天这位同学在午间广播上宣读了3000字的保证书。自此以后,全校男生纷纷离谢欣甚至几米开外,她从此成了全校男同学可远观而不敢亵渎的女神。而谢欣,在和女同学结伴而行中,看到一众男同学渴望又胆怯的眼神,只觉得一股深深的诡异。

在高考还剩两个月的时候,她父亲和她母亲离婚了。权利是男人的春药,父亲自从当上支行行长后,求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邻居对谢家的态度也有很大的转变,母亲也从他们口中的:老谢家那口子到行长夫人,这让母亲引以为豪。由于高中后的父母聚少离多,父亲每次在家都很沉默,只是偶尔关心一下谢欣的学业,只有在他电话里听到他风趣幽默的话语。后来就是父亲和母亲不停的争吵,父亲整宿整宿的不回家。直到有一天,父亲回家带自己东西,她在回家路上看见父亲车的副驾驶坐着一位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妙龄少女,父亲看到她,只是默默的关上车窗,而她也在车窗关闭的一瞬间,看到父亲眼神里的无奈和怅然。后来父亲净身出户,而那位粉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后来成了她继母,而她的继母更是一位刚毕业分配到支行的实习生。再后来她就添了一个弟弟,听说粉嘟嘟的像个洋娃娃,看来他们家的基因真的很强大。自此,她自此很少见过父亲。

母亲由于受到婚姻的打击,很久她才振作起来。而她也因为家里的闹剧,再也沉不下心来复习,高考也因为理综最后两页的大题在背面没有发现而恍惚度过。高考后,她发起了高烧。她见到小时候爸妈陪自己到公园,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红色的小皮鞋,和爸爸坐在旋转木马上,抱着自己的芭比娃娃疯狂的欢呼着,叫着,再也不用每天去补习班,再也不用活成别人想象的样子。突然旁边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一把夺走自己心爱的玩具,爸爸追着追着,再也不见了,只剩下妈妈和她在公园哭泣,旁边行人冰冷的从她们旁边走过,没有一个人看他们一眼……

自己迷蒙中看见母亲嘴唇皲裂,头发散乱失魂落魄的坐在自己床前,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带沙哑的声音:“妈,我没事,我饿了”。

“好的,妈马上给你做面”她妈妈倏然站起来到厨房,兀自抹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

她没有勇气去估分,填志愿时,她觉得自己最多能上个普通的二本大学,她母亲想让她从新复读一年,她再也没有心境和勇气去拼命一年。她想报艺术类学校,最后被她母亲以不容易就业为由否决了,最后在刚大学毕业的表哥的指导下,在一本志愿表上,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填了本省的一所211综合大学中最低分的建筑专业。成绩公布出来后,她考了640多分,超过一本线90多分,差清华线15分。当她拿到那所大学建筑系的录取通知书时,心中五味杂陈……

在大学里,这个超过一本线90多分的女孩,凭借迎新晚会的舞蹈,迅速成为学校女神级别的传奇。有人说她为了一个男孩,放弃去更好的学校学习的机会;也有人说她家里有个当官的亲戚,上了个新疆户口,新疆卷超过一本线90多分;更有甚者直接说她成了某富商的情妇,通过走后门才到这个学校。谣言止于智者,每当她听到这些全七八糟的谣言,总是微微一笑,她从不争论。而这样,更让她平添神秘色彩。

谢欣收到社团的邀请不计其数,男孩子们都希望自己加入自己的社团,每位社员都用期待的目光等待着她的抉择。最后只出乎意料她参加了街舞社团,当她穿上嘻哈的衣服跳着不羁的街舞舞,众人目瞪口呆。她收到的情书也不计其数,其中就有同班吴佩逸的情书,那个做事张扬有些柔弱的男孩,她对他从没有过多关注。后来,吴佩逸也加入街舞社团,只是她们没有太多交集。

街舞社团的社长高磊,是个身材高大阳光的东北大男孩,他比谢欣高一。有一次在排练街舞时,几个本院校男生,正说着谢欣那些令人生恶的谣言,高磊气愤不过和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为此高磊被记大过一次,因为这件事他失去了好多评优评先的机会,为此谢欣甚为感动。在高磊身边,当她们排练街舞时,就像一只永远不会落地的小鸟,飞呀飞呀,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在谢欣大二情人节时,高磊用99颗蜡烛给她摆上明亮的心型礼物,高磊在寝室人的壮胆下站谢欣的寝室楼下向她表白,谢欣看到楼下这个180斤的大男孩单膝跪地,月光那样温柔,让她热泪盈眶,她没有拒绝高磊。只是高磊他们一帮人被宿管阿姨追着骂他们乱玩火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实习,为了迎合母亲让其考公务员的夙愿,他选择了到P市实习的单位。而高磊则留在省城的一家建筑公司。

当谢欣发现来P市实习的名单时,吴佩逸赫然在列,她觉得吴佩逸像一个影子不停在自己身旁。来到工地实习的第一天,她看到工地上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送垃圾,看他们笨拙的样子,大抵也是刚上大学。其中一个高高的瘦消男孩,高耸的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眼神中散发着年轻的忧郁,当他们因为看自己出神而发生的垃圾车侧翻,更让她觉得忍俊不禁。晚上建筑公司安排接风,公司的老板刘总爱国和他们敬酒,谢欣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当晚当自己回家时,刘总说自己家正好也顺路,就捎带自己一程。在车上,她知道了这位中年男子叫刘志涛。刘志涛聊起大学生活,讲起自己在大学时如何叱咤风云,毕业后又如何靠自己努力一步步创业,失败,百折不挠的创业经历,他幽默,风趣,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质,让谢欣心生好感。连续几天刘志涛风雨无阻地接送自己来工地,他们两个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从文学,艺术,到宗教哲学,她们都能聊到共鸣,让谢欣有了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的感慨。这一天刘志涛送自己到家里小区门口,正好碰见自己的父亲,两个人竟然也相识,她想大抵他们有业务上的往来。淡淡的谢别后,刘志涛的车消失在黑夜中,而谢欣更是撇下父亲快速回了家。

几天后,谢欣父亲来工地,刘总更是热情的招待,父亲本想和谢欣好好沟通一番,而她则是冷漠处理父亲的示好,留下尴尬的父亲在一旁手足无措,父亲走后,她压抑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刘志涛送她回家时,看她满脸忧伤,就询问是不是不舒服,谢欣摇摇头,眼眶噙满泪水,刘志涛仿佛一下看穿了她的灵魂。

“小谢,人这一辈子都不容易,难免会做错很多事,伤害到家人。但我们站在他的角度,他所处的环境,设身处地,体会一下他们的难处,如果是自己面临选择,自己就一定能处理的比别人好吗?人生终将是一场孤独的旅程,只有将心比心的为他人着想,才是真正的成长,有些事你放不下,终将生活在痛苦中。”

接着刘志涛讲起他的经历:大学时他喜欢上一个女孩,两个人感情很好,也曾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马上面临毕业,当时女孩想让刘志涛去她家乡城市发展,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刘志涛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更不会接受入赘到女孩的城市。在归途的问题上两个人意见出现分歧,从争执到争吵,最后到冷战,一连几个月互不理睬。就这样,刘志涛等到了女孩结婚的消息。他不甘心,想到几年的点点滴滴,非要争个是非。只是在女孩婚礼上,他看到女孩和她现在的丈夫那幸福的样子,他一下子释怀了,他终于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幸福。自己的狭隘和不愿意付出,让他失去了她。回到家,他把自己锁在家里三天,滴米不进,当他踏出房间,清晨的一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觉那一刻,他放下了。

后来自己结了婚,和妻子婚后育有两个小姑娘,他觉得现在很幸福。在一次同学会上,他遇到初恋女友,两个人已经释怀,互相开起曾经的玩笑。只是他们两个心里都明白,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只是谁都回不去了。

看到刘志涛泪眼朦胧的回忆往事,谢欣心生怜爱的递上一张抽纸,笑的泪眼婆娑:“看来天下妈妈都一样,都想让自己闺女离自己近些。”

谢欣说出了积压在内心多年的感情,当她说完,回忆起父亲和自己的点点滴滴,她一下子觉得轻松许多。那一瞬,谢欣觉得自己和刘志涛情绪完全交融在一起,月光皎洁,她觉得好美,额头不由自主的歪向刘志涛的肩膀,而他也轻轻安抚着她的头发。这一刻,正好被回工地的吴佩逸看到。第二天谢欣就向吴佩逸敲黑板,告诫他不要乱说,应为黄立人和王寡妇的事就被他传的沸沸扬扬。当天晚上,谢欣回家,给父亲打了电话,父女两人聊到好久。

谢欣与刘志涛的关系迅速升温,他从刘总到志涛哥,再到志涛。每天晚上高磊给她打电话,言语间的鸡毛蒜皮小事充满幼稚和无趣,让她不堪其烦,她总推脱自己累了就早早挂了电话。谢欣有时也隐隐约约觉得刘志涛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然而当和他在一起时,谢欣就完全沉浸在他的魅力中。最近一周,阴雨连绵不觉,刘志涛也没有出现在工地上,只有工地的小刘被他安排接送自己回家。她每天都去工地,他的影子在他脑海不停的飘荡,她希望看到刘志涛,哪怕一秒也会让自己内心安宁。只是刘志涛最近对她忽冷忽热,让他她抓狂,沮丧,懊恼!她沉住气没有联系刘志涛,然而刘志涛也像消失一般没有音信,她的心就像冬夏一般,时而燥热,时而冰凉。晚上高磊打电话告诉她后天要来看她,她内心泛起一丝忧虑。

“你明天到工地吗?我想见你。”当谢欣通过短信发完给刘志涛发完这一段话时,深已夜。她听到短信的回复声:“我这几天好多事,没顾上见你,明天我去工地,晚安,小公主。”她的心里流进一股暖流,外边雨声滴答滴答,她觉得这个雨声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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