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诸葛家和秦家皆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诸葛家更是高朋满座,大红灯笼高高挂,今日便是两家的婚期。
诸葛家之子诸葛瑾迎娶秦家女秦悦。
而另一边的林家的情景却截然相反,今日亦是林家之子林玄的出殡仪式,白幡扬举,哭丧声响彻着好几条街。
出殡的车队沿着主街道七拐八绕,楞是绕到了诸葛家大门前。诸葛府上紧锣密鼓,正是要拜天地的时候,便闻着那响彻八条街的的哭喊声和尖锐刺耳的唢呐声呼啸而至。
这好好的大喜之日便是闻不得这般丧气,筵席上顿时就炸开了锅,不知道谁提了句,今日好像是城主府公子的出殡之日,席间的议论声顿时就缓了下去。
毕竟整个黑石城世人皆知,这林家和诸葛家此前亦是有着婚姻的,而林家刚丧子添痛,诸葛家便立刻悔婚和秦家联姻,这般作为确实不妥。
而今日林家送葬的车马偏偏是绕到了两家的新婚之地,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林家在膈应两家。所以此刻,好好的新婚筵席转眼间便被几声丧乐搞得如同笑柄一般。
看着堂前躁动耳语的宾客,诸葛恪和秦臃两张老脸上阴沉的仿佛要杀人,他们又何尝看不出来这是林家在故意让自己两家难堪,只不过今日非同寻常,也是不好和林家撕破脸皮,作为主家,诸葛恪只能挤出笑脸安抚宾客,而搞定出殡队伍的事情便落在了秦臃身上。
秦臃怒冲冲的带着十来人便来到了出殡队伍跟前,将人拦了下来,数十个秦府家丁横作一排,站在秦臃身后,挡住了去路。
“今日是小女大婚之日,还请将军改换条道,秦某感激,改日定当登门道谢。”秦臃扯着一脸肥肉,言语之中似乎没有让路的意思。
带领林家出殡队伍的人叫林山虎,是林玄的二叔,林山虎骑着高头大马,俯视着眼前拦住去路的数十人,直接拔剑:“你女儿结婚,与我林家何干,我只说一遍,胆敢拦路者,斩!”
林山虎拔剑,林家跟随出殡的一众将士没有犹豫,全部蹭蹭拔刀指向,一柄柄刀锋寒芒闪耀,再加上这些将士身上久经沙场的虎狼之气,一时间,两方对峙有些剑拔弩张。
此般情景下,秦臃那张横肉堆积的嘴角气的颤动,他寒声道:“林将军此般作为,莫不是将我两家不放在眼里,我希望林将军明白这黑石城并非是你林家一家独大,逼急了我秦某人,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林山虎觉得有趣,哦了一声问道:“是吗?秦臃啊,我倒要看看逼急了你会怎么样?”随后,林山虎直接下令道:“走,胆敢拦路者,杀!”
“是!”众将士听令,齐头并进。
此际的秦臃已然脸色铁青,林山虎此番作为让秦臃愤怒到了极致,林家欺人太甚,秦臃浑身一震,整个人陡然间气息暴涨,此刻的秦臃与之前的臃肿姿态判若两人。
“当真是以为我怕你林家不成,实话告诉你,过了今日,你林家就会彻底从黑石城的地界上销声匿迹,那么就先从你开始。”秦臃两眼微眯,狞笑道。
“原来你是三境修士。”林山虎冷声道,旋即脚踏马背整个人亦是凌空跃起,当即提剑劈落。
作为常年攻伐战场,来历与厮杀之中的铁甲战士,林山虎身上自然带着杀伐果断的气质,这一刀罡风凌厉,毫不留情。
外加上,临行前便林宏便下过命令,不管是谁拦路,一概杀之,无需回报。军令如山,哪怕是你秦臃也不行。
诸葛府外,一时间刀剑纷飞,场面一度开始混乱,府外发生的事情也被人传到了诸葛恪的耳朵里,诸葛恪听闻秦臃和林家已经开战,暗骂了声愚蠢,虽不情愿,但此时已然和林家撕破了脸皮,一切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婚礼不得已中断,诸葛恪便准备离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迎头从大门口走进来一少年,少年英姿勃发,不是林玄又能是谁?
这一刻,便是轮到诸葛恪惊诧了,他指着林玄讶异道:“你没死?不对,你是谁,林玄不可能还活着。”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中微带着几分颤抖。当日里林玄的尸体他曾经亲自确认过,确实没有任何生机,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
莫非是,幻术!
林玄停下脚步,笑道:“很不可思议是吗?不过你要失望了,我还活着。”
如果之前诸葛家毒害自己是猜疑,那么方才诸葛恪的举动就足以说明确有其事,所以,诸葛家不可饶恕!
直至此刻,诸葛恪方才察觉,自己是落在了林玄的圈套里了,自己和林玄方才的对话已然是落在了堂前众宾客的耳朵里,也就是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是瞒不住了。
想到此处,诸葛恪脸上的表情顿时间已然变得狰狞了起来,那双满是精光的鹰目中凶芒尽显,他狞声道:“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今日之后,你林家将不复存在,不只是你,就连你父亲都得死。”
林玄冷哼一声,道:“那恐怕是你又要失望了,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你安排在城中各处的那些隐藏势力应该是已经肃清的差不多了,你的算盘要落空了。”
诸葛恪脸色骤变,苦苦周祥的计划竟然就这么被对方看穿,变故让诸葛恪怒不可遏,顿时发狂:“我要你死!”
林玄冷眼看着已然发狂的诸葛恪,一脸漠然且淡然,纵然掌风扑面,也只是轻轻侧了下头。
“嘭!”下一刻,诸葛恪的身体便如离弦之箭般倒飞了出去,狠狠砸落在地,悄然无声间林宏已经出现在了林玄身后。
林宏满面怒容,周遭空间之中顿时温度骤降,所有人都惊的不敢出声,因为此刻林宏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是汹涌的杀机。
“敢对我儿出手,诸葛恪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林宏喝道:“闲杂人等,马上离开。”
惊恐的大气都不敢出的众宾客顿时如蒙大赦,赶忙离去,毕竟谁都心知肚明,今日的诸葛家算是走到头了,这种时候自然是撇清关系为上,林宏是什么人,能镇守大唐北疆几十载而阻瀚海蛮人而不入大唐疆域寸土,这种人的怒火,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杀!”林宏挥手。
顿时,全副武装的兵士涌进了诸葛府中,一时间,整个诸葛府中弥漫着血腥之息,诸葛恪眼中的狰狞逐渐变成了绝望,他的野心也在这一刻彻底破灭。
诸葛家覆灭的同时,秦家亦是遭到了清洗。
那些两家隐藏在城中各处的秘密人马也在同一时间被连锅端起,自此,两个在黑石城中盘踞百年的大家族就这样在短短几日之间便彻底消失,并且连根拔起。
而这一切的手笔,皆是出自林玄之手,就连林宏都不禁对林玄刮目相看,赞赏不已。
“看来我儿真的是长大了,这般雷霆手段,为父都是自愧不如。”林宏由衷说道。
如今“林玄”的杀身之仇得报,又帮助林家除掉了隐藏在暗处的危机,对于林玄来说也算是心愿已了,便是再无挂碍。
既然重活一世,林玄深知自己该去往何处,如今的自己太过羸弱,纵然是去到剑山又能如何,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又岂是楚河的对手。
实力不够,皆为空谈。
所以林玄决定重回擎天宗,潜心修行,毕竟只有在那里才有最丰富的修炼资源,才有可能将实力尽快提升至巅峰境界。
所以又在家中短暂停留了几日后,林玄便向林宏拜别了,林宏虽有不舍,却并未阻拦林玄的决定,只道:“不论何时身处何地,黑石城永远是你的家,想家时便回来看看。”
夕阳西下,广袤的原野之上,一匹马,一个少年背着一把巨剑。
大马飞奔,马背上,林玄回身望去,视线里黑石城如同巨龙横亘于野。
“果然最好时光不过少年。”饮下一口烈酒,林玄轻叹息。
半月后。
云舒云卷,残阳孤影,擎天宗,赤霞峰巅。
林玄盘身而坐,闭目凝神,吞吐着天地元气,只见天地元气涌动如潮,在其周身环绕,并凝成实质,顺着周身毛孔缓缓流入。
若能透视,便可见在其丹腹之中竟有一小小虚影正在执剑武动,小人儿身形灵动如猿,剑走之间时而如疾风过野,时而如苍龙过境,又变幻莫测。
许久之后,林玄方才收息,缓缓睁开了双目,周身流涌的天地元气也悄然散尽。
“整整半月了,依旧是无法凝聚出真正的‘三段剑意’,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排斥着剑意运转,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林玄始终无解,颇为心焦。
上一世的林玄,只用了半日便将这套“三段剑意”悉数领悟,可重生之后,这么简单的剑意不知道何故却始终无法参透。
可眼下师傅出游至今未归,林玄思虑良久却不得解,索性便决定去“藏书阁”翻翻古籍,说不定还能有点收获。
换做平日里,林玄自然懒得浪费时间来藏经阁这种地方,在林玄看来俗世间这种所谓的藏经阁里,摆放于此的无非也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武技功法,今日来此也无非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也未可知。
作为内门弟子,林玄想要进入藏经阁自然轻而易举,擎天宗藏经阁高九层,前四层典藏道经和诸多教义,后四层是武技功法和兵器图谱,至于第九层,守经阁的长老提前便有声明,则是不对外开放,所有弟子不得入内。
林玄直上五层,前四层那些所谓的道经教义早在百年前他就烂熟于心,看那些枯燥的东西倒还不如去练剑。上到藏经阁五层,大概扫视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有助益的功法,林玄便再上一层,依旧无果。第八层,不得不说,擎天宗不愧是大唐第一宗,果然底蕴深厚,这第八层上摆放的皆是顶级功法,此中的任何一部功法放在俗世间都足以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可这些中间却依旧没有林玄想要的东西,林玄不禁是有些失望,若是不能将体内这股无形的抵触力量化解,便一日不能练习任何功法。
林玄心焦,等不起!
原因无他,林玄需要在楚河达到九境飞升之前,将自身实力恢复至最巅峰,而当日楚河向林玄偷袭之时,自身实力已然是将要臻至九境,飞升历劫也只是朝夕之间。
所以留给林玄的时间十分紧迫,最迟不过三五年,林玄自知想要在三五年之间将实力从窥天八重跃至九境之上确实难于登天,可林玄还是想尽力一搏,哪怕是走几段捷径也未必不可。
思及至此,林玄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上九层楼!
既然是封禁之处,说不定会有一些不可世的东西存放,而林玄如今需要的便是这不可世的捷径通途。
环顾左右无人,林玄来到通往九层楼的楼梯,没有犹豫直接踏上,几步便消失在了楼梯处。与此同时,藏经阁底,那名守阁长老骤然色变,抛下了手中事物,在弟子诧异的目光中脚步如箭般直奔上楼,同时大呼道:“九重楼禁地不能擅入,不能擅入啊……”
守阁长老的声音带着元力,自然传出极远,整个藏经阁人人皆耳,甚至落在了路过藏经阁的弟子耳中。
有人擅闯禁地藏经阁!
这消息很快就在内院传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