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握拳,大有一副“卧槽敢欺负爷的宝贝妹妹老子端了你狗窝!”的架势,怒发冲冠,就差拿个大刀对着黎家一顿狂砍了。唐括比他冷静点,至少还知道用智商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谢裕,直接冷静到一种望而生畏瑟瑟发抖的境界。
“通知家里了吗?”
唐括沉默了一下,问。
“太晚了,天亮以后再说吧。”
贺朝仰头,这次他铁定挨揍。
“准备怎么办?”
他又问。
一旁残酷得让人发指的谢大少终于回答了一句:
“To return the fa vor.”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微微的亮光穿过窗帘,笼罩在床上睡着的人身上。女孩卷着被子,翻了个滚。
贺冉睁开眼,瞪着天花板,眼里一片迷茫。
她坐起来,软绵绵地没有一丝力气。眼眸转了一圈,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哪。
面积颇大的房间里贴着淡蓝色的墙纸,铺着雪白的地毯,设施一应俱全。此时,她正坐在湖蓝色的大床上,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晚的衣服。
这是唐括的顶级医疗室,她自小光顾的地方。
一个人也没有,她的手机也不在。一边想着昨晚她做了什么,一边转悠着下床来。但是当她双脚一触地地面的时候,便冷不伶仃的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嗯哈……”
贺冉无奈,倚着床边叹气。
扶着床站起来,慢吞吞地移动,拧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唐括正在做饭。看见她起了,眼里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醒了?洗漱一下准备吃饭。”
“我昨晚怎么了?”
贺冉在沙发上坐下来,长发及腰,按了按肩膀。她怎么记得是和哥哥一起,还见到了谢裕呢?
“酒精中毒。”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
“我哥呢?是不是昨晚阿裕也在啊?”
唐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手下正翻着蛋,发出“刺啦刺啦”地声音,“你哥一早就回去了,谢裕哪里过来?”
贺冉听着这话,有一种失落感漫上心头。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怔怔地盯着茶几上的茶杯,她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You've been drugged.”
“My last name is fu, my first name is xuanye .”
——“你被下药了。”
——“我姓傅,名玄烨。”
唐括煎好了蛋,端着盘子往桌上放,听着这话,险些掉在地上。不过幸好是冉冉背对着他,不然他就麻烦大了。
他的脸色一瞬间平静下来,漫不经心地说:
“因为是假酒,所以呈现出那种情况。”
贺冉没说话,疑问已经冲的她脑子发涨,约是喝“假酒”的后遗症,她现在头疼的厉害,慢吞吞地又回到了她醒来的那个房间,洗漱去了。
看着飘呀飘瘦的跟幽魂似的背影,唐括脸色凝重起来。
看来,他们的时日不多了。
不多时,贺冉束好了长发,而此时,唐括早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了。
“来,喝点汤,醒酒的。”
男人推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那汤药黑漆漆的,贺冉居然看出来一丝诡异的红色。不过闻起来没有什么怪味,反倒是透着些让她神清气爽的气息。
目睹着她一口一口地把汤药下咽,唐括上挑的桃花眼里划过一抹亮光,转瞬即逝。
……
贺冉身边的男性物种,无论父兄叔伯,甚至蓝颜知己,都或多或少会下厨,尤其是谢裕,洛梓寒这种需要养媳妇的,更是年纪轻轻就厨艺一绝。因为贺冉自小身子骨差,饮食上都格外注意,所以贺家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会做饭给她吃的,从来不会假借他人之手,亲力亲为,就是为了保证她的健康。就连已经娶妻的老大贺作军,以及大娘关璐,两位表哥贺蔚贺岚,也是如此。
真的,厨艺什么的可以有。
而唐括的厨艺,也与大厨级别的不相上下,或许是像他们这种优秀的人,无论干什么,都会干的很好。不过唐括可不是为了养媳妇,人家是为了养外甥。沈北北是个嘴馋的,和贺冉一样喜欢吃东西,唐括为了他,甚至自己跑去学厨,就是为了抓住,啊呸,养好他的胃,这个真是感天动地啊!
就连贺冉也忍不住艳羡他。
有一个这么宠他入骨的舅舅,而自己虽然自小在父兄叔伯的爱护下长大,但是年幼时候母亲的离世,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痛。毕竟,母爱是那么重要,这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不仅如此,她从未见过母亲的亲人来找过贺家,除了母亲的姓名——向初胭,其余的一切,都仿佛是凭空多出来的,又凭空消失。
她也一直盼望着,某天她的娘亲会像仙女一般从天而降,抚着她的背,暖暖地喊一声:
“冉冉。”
……
怎么突然想到母亲了呢。
她笑着摇摇头,却是苦涩无比。
唐括送贺冉回家,一边开车一边关注她的神色。看她哀伤安静,沉默着一路没言语。
……
两个人是一同跨进贺可峰的院子的。
“贺朝,你怎么做哥哥的?”
“居然让冉冉喝酒?”
“喝酒就罢了,让她险些受伤……你是皮痒痒了吗?”
“要不是……”
贺冉本是慢悠悠地,一听自家老爹怒不可遏的怒吼声,瞬间加快了步伐。
“爸!”
一推门,贺可峰怒斥着,平日商场上威风八面大杀四方的形象全然不在,活像一只失去理智的老虎,对于女儿的受伤而愤怒不已,正在“嗷嗷”的咆哮。
对于她的突然出现,贺可峰猛然噤了声,把剩下的那半句“要不是谢家那位你妹妹会怎么样你想过吗”,硬生生噎了下去。
不出所料,贺朝低着头,绷着脸,表情冷峻。
“怎么是三哥的错呢?”!
贺可峰看见她进来了,表情瞬息万变,从面红耳赤的怒气冲冲到青色交加,最后像点了暂停键,脸色吞了苍蝇似的难看,半天,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话:
“冉冉,不好好休息来这给你哥哥求情作甚?”
贺冉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来了,他肯定就不会再与哥哥计较了。她拉着贺朝的胳膊,冲他撒娇:
“反正我没事,您别凶哥哥了嘛……”
贺可峰冷哼,仍有余怒,对着宝贝闺女的甜甜的娇态,语调却怎么也强硬不起来。冷冷地睨了儿子一眼,瞧他心里也难受,他的态度总算软了几分。
“以后你再让你妹妹受伤我就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爸您最大度最通情达理了……我一定听哥哥的话,不喝酒了!”
贺朝未答话,贺冉抢先一步,笑嘻嘻地回答。
“我通情达理也分什么事的!”
贺可峰扭头,傲娇地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爸,那我就带着三哥走了哈!”
“走走走,以后不准喝酒了!”
“嗯嗯嗯!”
她点头如捣蒜,小模样十分乖巧,连拉带拽地推着贺朝打开门,离开了贺可峰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