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露珠被轻风卷去,连夜的本身也被匆匆赶走,取代它的是朝夕相处却从未谋面的“明”天。
文若早上起来,收拾好东西想赶快下楼去,免得让陈贤在楼下等太久。
虽说下楼心切,但是该收拾的还得收拾,不说妖娆些,总得让人看着舒服美观。
淡妆得化上,耳钉得戴好,眉毛有些淡了,眼线轻轻涂一点,补点水,再擦点粉,口红还不错,陈老师一边照着镜子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生怕错过哪个该整理的地方。
化完淡妆后的陈老师精气神儿倍好,看上去也让人感觉是清纯的学生,如果她在人群中走着,没人与她打招呼,估计没有人会怀疑她是个老师。
收拾妥当后,陈老师满脸自信带着笑容的向门口走去。
一手伸去拿包,一手拧门锁。“奇怪,这门锁快坏了吗?怎么这么难拧!”想着,陈老师使劲一用力,门一下子像被踹开一样向里边开来,没等陈老师反应过来。
“咣当!”一声,飞过来的门檐撞在陈老师额头上,将她撞的往后退了几步。
陈贤早早起来想要在门口的文若,然后给她个惊喜,在门口等了会没见文若出来,他就顺势靠在门上,过了几分钟他忘记了自己是靠在门上。于是两手放在身前左手掺着右手,右脚从前边伸过去勾在左脚鞋帮上,像极了古惑仔靠墙站立的造型,不过这造型摆起来,心里确实舒坦。
对这突如其来的开门,陈贤没一点准备,那时他脑子里正在幻想陈老师知道他在隔壁后那激动的心情,可爱的笑容,以及会不会跳起来亲他几口!
想到这,陈贤哈喇子都快就出来了。“嘿嘿嘿!我可太……”
没等说完,陈贤就感觉背后一空,像被什么吸进墙里去了,没等害怕,他就一手往后摸两脚往前蹬,重心一个劲的往后倒。
陈老师这边被门框撞的一脸懵,疼的蹲下还没来得及叫呢,又一个黑影,遮了天吞了光,劈头盖脸的向她袭来,陈老师本能的举起胳膊挡,可这只能拿粉笔的手怎能抗住恶魔!
这次陈老师没能忍住:
“啊!什么呀!”
刚说完,蹲下的文若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侧着被陈贤死死压住。
陈贤这小子在失重的感觉里,心提到了嗓子眼,自始至终一个字没冒出来,等摔下来了才意识到不对,赶忙翻身扶起趴在地上的文若。
此时,又疼又气的陈老师还没反应过来,以为门倒了心想:“这门,哪个黑心厂家生产的呀,差点没把我砸死,哎呦!我的脑门好疼!”
“你没事吧!”
“嗯?怎么是陈贤的声音”,文若心里有点疑惑。
迷迷瞪瞪的文若这才睁开眼,“这门没倒啊!”文若小声说道。
“门怎么会倒啊!”
“那刚才怎么回事?你怎么大清早的跑到这来了?”这扑面而来的疑问,一下子让脑袋生疼的文若像是进了迷宫一样。
“我先扶你起来再说吧,我也有点懵!”
文若被撞又被压,浑身感觉软软的使不上力。
“算了,我抱你起来吧!”说着,陈贤一把抱起文若,这才看到文若额头上起了个大包,陈贤有点想笑又不敢笑,把她轻轻放在后边床上。
“你这有药吗?我给你涂点药”
“等会儿!你先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才靠在门儿上等你呢么,谁知道……门一下就开了呗!”
“你!……你是个傻子,你不会站到那啊!非要靠在门上,弄得我大清早的被门儿撞……你还压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呜呜呜……”陈老师一边说着委屈,一边假装抹眼泪。
“好了,是我不对,我是有好消息告诉你啊!嘻嘻嘻,所以才来这么早的。”说着,陈贤坐到床边拉着文若的手一边安慰一边说道。
“什么好消息啊。”文若一只手捂着脑袋说。
“我住你旁边啦!就在隔壁!”
“真的?”
“骗你干什么,我认识一个熟人,给他说了下,就同意了!”
“那太好了。可以啊!陈贤,有点东西么。”
“那是!以后晚上过来找你啊!”
“找我干什么!小心我锤你啊!”说着,文若攥起小拳头。
“干嘛那么暴力,晚上过来给我补会课,补完就回去了么!”
“行吧!先别说这么多了,你看看我额头,好大的包,好疼的!为这点惊喜,你看把你我伤成什么样了。”
“好了,我的错我的错,抱抱你。”说着,陈贤小心翼翼的将文若搂在怀中,生怕再把她额头撞一下。
“我一会还要上课呢!怎么办,学生会笑话我的!!同事问我我怎么说啊!”
“你是老师了,学生怎么会笑话你呢!肯定会过来一个劲的关心你的,同事问起来,你就说……嗯……就说起来太黑了没开灯,撞到衣柜楞上了,你看这个解释怎么样!”
“还行吧!我就这样说了。哎!好惨一女孩!”
“你这有药吗?我给你涂涂!”
“旁边抽屉里呢,你把内个治跌打损伤的药拿过来我吃点,还有一个外敷的。”
“好!”
给文若上完药,寒暄几句后陈贤就快上课了,等陈贤走后,文若坐在床上静静地想着什么。
虽然自己精心化的妆被撞得看不得,但是陈老师转念一想,这青春淡妆还不是要给陈贤看的,于是也就没气可生了,陈老师忽然笑了起来。
“陈贤还挺靠谱的,看着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刻一点都不推卸责任,刚才我真像个小学生,一直问怎么办怎么办的!”,想到这陈老师捂着嘴笑了起来。
确实,陈贤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不过在一群小兄弟朋友中,他的成熟也无处展现,只有与陈老师在一起时,他才会表现出本来的心智的成熟,所以陈老师能感到亲近,陈贤会爱她。
休息一会后,陈老师感觉不太疼了,就下床照照镜子,在那个凸起的包上又涂了点药,收拾收拾代课去了。
在靠谱的人眼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向前看几步并且找到解决办法。
正如陈贤所料,学生们并没有嘲笑老师,而是认真听完课后去关心老师、询问原因,陈老师用陈贤的话告诉了学生们,有的女学生竟然哭着说让老师下次一定小心。
陈老师小小的心灵又一次被感动了,原来自己现在除了陈贤还有这么可爱的学生,挺大的人了竟然为自己哭鼻子。回想起来,也不枉陈老师平时对她们的温柔以待、嘘寒问暖。
办公室的同事听了她的遭遇也只是小小玩笑接着欢声笑语,并没有让人觉着尴尬。
下午放学后陈贤想着庆祝庆祝自己“搬家”成功,于是去找文若看看怎么个庆法。
“喂,陈文若!要么一会出去庆祝庆祝。”,来到办公室的陈贤看着周围没人,于是说道。
陈老师听着声音,赶忙抬头四周看了看。
“以后在教学区不许这么没礼貌,我是你的老师,你在这只能叫我老师!听到了没!”
“又没别人么。”陈贤不服气的小声说道。
“不行,没别人也不行,咋们得“用心”生活,在学校可马虎不得!”
“好~听你的。那我们一会怎么庆祝庆祝啊!”
“庆祝什么!我一会去帮你收拾收拾房间,我猜你那脏的猪窝一样吧!”
“不用~,我自己会收拾”
“不行,等会收拾完了有时间了再去!”
“那快走吧~”,陈贤失落的说道。
来到陈贤宿舍果然是一片狼藉,地上的灰都能踩出脚印,陈贤竟然地都没拖就把床铺的东漏棉花西漏角的,不能让人直视。
“这就是你收拾好的地方”,文若一脸嫌弃的说道。
“我这不还没收拾呢么,想着晚上回来收拾!”
“别说了,去我房子里拿拖把,然后接点水,我给你好好打扫打扫!”
陈贤在两个宿舍间一会窜过来一会窜过去,忙了不知多久后,太阳都下山了,一切看起来终于像那么回事了,收拾妥当后陈老师捶捶腰然后说,
“把你房门钥匙给我一把”
“干嘛!”
“废话真多,我能半夜来吃了你吗?”
“那你也给我一把你的钥匙呗!”,陈贤痞子似的笑嘻嘻的说。
陈老师白了一眼陈贤说:“我的抽屉里有备用钥匙,自己去拿!我拿你钥匙是给你打扫卫生,你拿我钥匙干嘛!”
“现在先不告诉你,有机会了就知道了!”
“告诉你哦!晚上回宿舍后,别乱窜,尤其是没有我的同意,别跑我宿舍来和我腻歪,听到没!”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吃不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色狼才会不经别人允许就跑到别人房间,我看你就像小色狼!”
“哪有!我正人君子好吧!一身正气,我才不会呢!你放两百个心!”,陈贤立刻严肃反驳道。
“开玩笑啦!还认真,太可爱了你!哈哈哈!”
“下次别这么说我,我……”
“好啦!知道啦。今晚给你请假,一起出去吃饭饭好不好啊!小贤贤?”
陈贤立刻装作娇羞的样子,扭捏的微笑着说:“人家答应你!”说着还摆出一个兰花指。
“哈哈哈……哈哈哈,太恶心了你!”
“夫人,快走吧,人家都要等急了!”
呕~,文若装作呕吐的样子说:“别恶心我了,还要吃饭呢!快走吧!”
来到致青春饭店,陈贤点了几瓶啤酒,因为文若开着车,所以只有他一个不停的喝着,不知道的人看着,还以为是这兄弟被绿了找来红颜一个人喝闷酒呢。
“你少喝点,晚上还要回学校呢,喝醉了一会像什么样子!”
“我把握着呢,一会不行出去走走,今年估计就这一次了,你就让我放纵放纵么~”,陈贤哀求道。
“好吧,你看着喝别醉就行!今年我只会纵容你这一回,但如果喝醉了你就睡大马路!”
“知道啦!我的好媳妇!”
“瞎说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呢,是不是醉了!”,文若拿起一只没用过的筷子敲着陈贤的脑袋说。
“什么没一撇,那一撇在我家存着呢,等我大学毕业了,拿出来民政局用十块钱就可以解决了!”
“吃你饭吧,想的可真多!”,文若咬着一只筷头说,心里乐的开了花。
这晚饭在两人的腻歪和欢声笑语中悄然结束。
“我们去别处走走吧!”文若说。
“去哪啊?”
“内边有个理工学院,里面夜景挺漂亮的,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那走吧!”
文若走在街上,看着明亮的路灯,却感觉这灯并没有影响周围黑暗带给她的安全感,于是她慢慢走近陈贤,向他靠近,最后伸出手挽着他,陈贤很自然的走着,像个绅士,走的笔直。
此刻,文若心中像是被一个绒球填充着,踏实而又痒痒的、暖暖的。
就这样安静走着,前面路的尽头埋没在天的黑暗中,他们正在用心感受着彼此的爱意,感受着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如果时间此刻停止,那么,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愿先苏醒过来。
学院外是嘈杂的,里边是安静的,走进去,看着时而出现的人影,时而窜出的小狗,不知哪位老师的孩子玩着滑板,哪位老师的父母抱着孙女,一切是那么安逸,像是走进了神仙的心中,平静美好,没有庸俗。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陈贤和文若漫步着,好像怕说话打扰到学习的学生,他们只是走着,没有开口。
来到一处凉亭,它是模仿着宫廷风建的,下边是一片荷花塘,倒影着月光,陈贤和文若在这坐下。文若靠在陈贤肩上,陈贤搂着她,静静看着荷塘里的波光粼粼。
这一切,都是文若曾经向往的生活,简单安逸,但林白却什么也没给他。现在在陈贤身上,文若感受到了,她在安静的思考,想着自己的以前的坎坷与现在的美好,不自觉的,文若紧紧抱住陈贤,留下了眼泪。
时间在拥抱中一直流淌着,不休,不止……
“不早了,我们回家吧”,陈贤感觉酒醒了好多但困意来袭,于是说道。
“嗯~听你的。”,文若说的很温柔。
在车上,文若放了一曲《追忆》,这轻音乐的每一声旋律都叫人想起往事,文若此时并不是为了回忆令她刺痛的过往,而是为了在内心形成更强烈的幸福感,让她完全抛弃过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管这新生活看起来多么荒唐,多么不可思议。
她相信,只要用心对待一个正确的人,那么,一切都不是困难。即使相差着十二岁,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简单的事实而已,并不能让她感觉到隔阂,也不能动摇她坚定的爱他,选择他的决心。
此时,陈贤听着曲子已进入了仙境,那里只有他和文若。随着音乐,文若挥舞着长袖翩翩起舞,而他在祥云的支持下围绕着文若慢慢的飘动,一颦一笑都在波动着陈贤的心,在这安逸的曲里,陈贤慢慢睡去……
来到学校门口,文若将车停在门口黄色路灯下,看着陈贤熟睡的脸庞,音乐依然循环播放着,她不想叫醒他只想静静地看着这年轻的好朋友,调皮的大学生以及未来托付一生的小丈夫。
文若脱下衣服轻轻的给他盖上,然后自己侧着身子默默地注视着他。
梦中的陈贤此时正被另一个梦惊扰着,他看见文若被领导骂了,声嘶力竭,他想听听是怎样的对话,但越靠近越听不清楚。
他看见崩溃的文若扔掉手中的文件跑了出去,他也跟着往外跑,可是晚了一步,他只看见文若从楼上翻身而下的腿。
他拼命跑过去,只见楼下一片红晕逐渐散开,他不敢在看了,他蹲下抱着头痛苦,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好痛苦,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失去的痛苦,他接受不了,也翻身下去寻找她。
他坠在地上,感受到窒息的恐惧,但眼前的文若,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他也心安定了,于是慢慢闭上眼,感觉身体迅速向上飞去,一层又一层的天,没有尽头……
他好焦急,所寻的爱人在何方,一片白茫中无所可见,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的更远,再睁大一点就好了……再来一点……终于,他感觉睁的好大,一股黄光映射进来……他醒了……
“你醒啦。”
陈贤转身看了一眼文若,明白了一切都是梦,那个人正在眼前温柔的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一直抱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流,终于他开口了:“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不管发生什么,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好爱你!我真的怕失去你!”
“怎么会离开你,我从不说假话,除非我死去,否则此生我都爱你”
陈贤向后撤些,看着文若说道:“以后不许说死,永远不要再说,要死也是我先你而死,我不想再感受失去你的痛!”
文若不明白为什么是“再”,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这痛陈贤在梦中已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怕了!储存的眼泪流净之后,陈贤缓了过来。
“我们回宿舍吧。”陈贤说。
“嗯!走吧。”
趁着夜色,陈贤紧紧抓住文若的手不曾放开!
宿舍门口,依依不舍后两人终于分别。
躺在床上的陈贤怎么也睡不着,他反复的不能自已的回忆着刚才车的“恶”梦,他难以入眠,他紧紧的抱着被子,不停的流泪。终于,他还是受不了了……
看看时间,已经夜里一点多了,他敲着文若的门儿,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两声后,门开了。
“我睡不着……我好难过,不知道怎么了”,陈贤带着哭腔说道。
“进来吧。”
“你也睡不着吗?”
“嗯。”
在黑暗中,陈贤拉着文若的手,慢慢的挪动着。
“你先上去睡,我在柜子里拿床宽一点的被子。”文若轻声说道。
陈贤趴上被文若暖好的床,顿时感觉踏实了好多。
换好被子后,文若躺下了,
“你怎么了,像是哭了!”文若说。
“没什么,就是刚才做了梦,梦见你离开我了,然后醒来一直想哭,感觉好孤独。”说着,陈贤转过身去一手搂着文若的腰,头向文若紧紧靠去。
“这种感觉我懂,我以前每晚都辗转难眠……”说着,文若用手握住陈贤的手,很温柔,很温暖。
“我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永远都不要松开……我老是怕你跑掉,丢下我一个。”陈贤越发报的紧了。
“怎么会,不早了,明天还有任务,安心睡吧!今晚允许你睡在这。”
“不,我要每天都和你睡在一起,一直睡在一起!”
“嗯~看你表现咯,好啦,睡吧!你松开点,我快喘不过气啦!”
陈贤这才认识到自己太用力了,于是便慢慢的放松点睡,在温暖的怀抱里,陈贤很快进去了梦乡
这晚,他再没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