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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情在流年里成长

黄家经营着一个盐场和一个酱油坊。每天作坊里的工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这一年,黄家大公子黄世忠已经长到二十岁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林定郎一来到盐盆黄家,就赶上了这样的大日子。黄家张灯结彩,准备聘礼的下人早早忙开了。一个月后,迎亲的唢呐在街道上像鲜花那般铺散开来,钻进人们的耳朵。平时忙乱的工人和无聊的街坊妇女一下子都活跃起来了。黄世忠终于收起一张高傲冷酷的脸,坐在套着红花的马上,喜笑颜开,左右作揖。大红花遮住了他发展势头大好的肚子,他的五官还是可圈可点的,这让他在上好的绸缎衣服的包裹下成为一个英气勃发的新郎官。欢笑声一路绵延不绝。村庄中沸腾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十三岁的林定郎在酱油坊里已经做了一个月的学徒工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候的尴尬,黄世忠缓缓地别过脸,对他视而不见。他从鼻子里轻轻哼出的一声便让他明白了他在这个家的处境。当黄明德跟他商量要送他去私塾读书的时候,黄世忠提出了异议:“爹,这可不行,他是一外人,怎么可以供他去私塾读书呢?”

黄明德一听了这话火气就上来了:“他怎么是外人?他是你妹夫!”

“他才一个小屁孩呢,算什么妹夫呢,爹,您不是老糊涂了吧?”

“你!”黄明德气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他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扶着椅子,胡子被怒气吹得凌乱不堪。

“岳父大人请息怒。”说着将头转向黄世忠继续说道,“黄大公子说得有理,定郎还是半大一孩童,称不上黄家的乘龙快婿。我在黄家不会白吃白喝的,我愿意在酱油坊做小工,这样我拿工钱养活自己,不会白吃黄家的。”

“定郎,这我可不同意,我怎么能让你干这种粗活呢?”黄明德不解地望着林定郎。

“岳父,我现在无父无母,黄家愿意让我依靠,我已经感激不尽。定郎不愿意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酒囊饭袋。”他望着黄世忠,他瘦削的身体里隐藏着着坚强的光芒,他相信自己的努力会换来回报。

“不,我不同意。”黄明德仍旧坚持。

“如果岳父不同意,我就不会待在盐盆这地方,我会回到下羊角去。”林定郎坚定地说。

“那好吧。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荒废了学业。”

“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岳父采纳不。”

“说吧。”

“就是我想早上在私塾读书,下午就回酱油坊做工。您付给我半日的工钱就可。吃饭我可以与工友们一起吃,这样大公子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好吧,既然你坚持要这样,老夫也只好从了。”

“谢谢。”林定郎不卑不吭地作了一个揖。黄世忠冷在一旁,一脸的不快,却敢怒不敢言了。

林定郎从那时起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考取功名,迎娶黄三袅。他小小年纪就这样将黄三袅深深种植在自己的情感深处了。只是他那朦胧的意识还未真正发芽起来。他把这一切理解为兄弟对妹妹的关爱,也理解为一种自尊心的天然释放。今天,黄世忠迎娶新娘,给他的人生又上了一课。他看着二十岁的黄世忠趾高气昂,马上的红色和他胸口的红花相互映衬。新娘是临村的大户人家,姓郑。她的花轿在几十人的簇拥下落下,门口的两只崭新的石狮子张开大口,一匹栩栩如生的石头大马立在一侧。据说这是新娘家的要求,为了显示亲事的豪华气派,要黄家特意连夜赶制的。

为了迎娶这个宝库,黄世忠对黄父软磨硬泡,终于让黄明德答应了这一要求。黄世忠迎娶新娘的架子更大了,新郎踢开轿门,一把抱起了新娘。新娘的红色丝巾落下了,一张并不精致的脸呈现在人们眼前。众人窃窃私语开了。后面抬嫁妆的车夫停住了,大家面面相觑。黄世忠很镇定。他重新给新娘盖上头巾,笑容满面地进去拜天地了。林定郎不解地看着这一幕,他在人群中找寻着黄三袅。她却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宴席散去后,林定郎才在厨房里找到黄三袅。稚气未脱的黄三袅踮着脚尖在锅里乘汤圆,红红的脸庞在热气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可爱。她白嫩的小手不断地舀动汤勺,像是在玩,灶台上的碗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圆滚滚的汤圆。

“三袅妹妹,还没吃饱啊?”

“哗啦”一声汤勺落到了锅里,溅起的小水花弄脏了她的手,她发出惊呼。

“怎么样?有没有烫着?”林定郎赶紧跑过去,拿起了她的手。不断地呼着气。

“没事,定郎哥哥。”三袅的脸更红了,她抽回了手。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脸红。

“我怎么没在宴席上找到你?”

“爹爹说女孩子没出嫁前还是少见人为好,就不让我们姐妹去吃酒了。再说这哥哥娶媳妇也不管我的事,我也没兴趣。”

“那我娶媳妇你感不感兴趣?”

“你?你还是个孩子呢。”黄三袅笑了。

“不对,其实我也长大了。当今皇上十五岁就娶皇后了。我现在都十三岁了。”林定郎急切地表示道,转瞬又失望地说,“但是我答应过岳父要等我考取功名才能娶你,你等着。我会努力的。”

“好的。我等你。”黄三袅仰头看着眉清目秀的林定郎,孩子气地笑了。

她觉得眼前的林定郎是可爱的。她喜欢看他干活的样子,更喜欢看他看书时的样子。他的背影很美。虽然瘦,但肩膀很宽。他的面孔虽然略显青涩,但五官分明,浓重的眉毛,神采奕奕的眼睛。他的话不多,但他的胸膛渐渐散发出一种让她感动的气息。多年以后她成为他的妻子,她仍旧能够回忆起厨房里的这一幕。虽然这个时候她对爱情还懵懂未知。但她期待他来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日益增强。这对青梅竹马的小恋人的两颗心在父母的期盼下茁壮成长着,为盐盆这个小地方演绎了一出千古绝唱,一曲动人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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