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夏鹃的舅妈王荣在方舱医院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和细心护理下,两次核酸检测都是阴性,达到了出院的标准。出院这一天,夏鹃带领医护人员将十几名出院患者送上了大巴车,王荣上车之前,她满怀愧疚地对夏鹃说道:“鹃鹃,舅妈错了,舅妈自私,心眼又小,不仅不体谅你的难处,还给你添乱,舅妈在方舱医院的这两个星期,我才真正体会到你们医务工作者的辛苦和不易,你们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尽心尽力地救治我们,你们的无私和勇敢,舅妈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鹃鹃,对不起,你原谅舅妈好不好?”
王荣的一番话让夏鹃百感交集,夏鹃的鼻子一酸,哽咽地说道:“舅妈,谢谢您的理解,是我不好,我对不起舅舅,如果当初我帮舅舅弄到了床位,舅舅也不至于后来拖成了重症,他也不至于吃那么多的苦头。”
“床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鹃鹃,你做得很对,我们家有你这样胸怀大爱的医生,是我们家的骄傲。”王荣边说边朝夏鹃竖起大拇指。
“舅妈,谢谢您的夸奖,您快上车吧,车快开了。”
“鹃鹃,你一定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王荣叮嘱道。
“嗯,好的,我会的。”夏鹃点点头。
车开动了,大家挥手告别,夏鹃看着远去的大巴车,眼泪静静地流下来。
一批患者出了方舱医院,另一批患者又住进了方舱医院。这天,杨思倩正在药房配药,何菲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道:“思倩姐,有位昨天住进来的患者,他的针老是打漏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能不能帮我去看一看?”何菲一直在H区工作,随着一批批患者治愈出院,H区的患者在逐渐减少,而A区的患者依然比较多,为了均衡医护力量,何菲就被抽调到A区,和夏鹃、杨思倩在一起。
杨思倩在何菲的带领下急忙来到患者的床前,患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戴着口罩,一双忧郁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杨思倩别在胸前的姓名牌。
杨思倩冲着患者笑了笑,然后柔声说道:“叔叔,请把您的手伸出来让我看一看。”
患者很听话,立刻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左手,杨思倩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拍打他的手背,仔细地寻找手背上最佳的扎针位置,忽然,患者问道:“姑娘,你叫杨思倩?”
“是呀。”杨思倩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岁。”杨思倩边找手背上的血管边回答。
“你妈妈是不是叫杨丽霞?”
杨思倩抬起头,看着他直直的眼神,诧异地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名字?”
患者并不回答杨思倩的问话,而是继续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叫向思倩?”
杨思倩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叔叔,您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您是我妈妈的同事?还是朋友?”
患者摇摇头:“都不是,都不是,我是......我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他浑身颤抖,杨思倩以为他害怕扎针,连忙安慰道:“您不要紧张,我已经找到了扎针的位置,这次保证不会打漏。”
患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杨思倩,他突然拼力喊出一句:“孩子,我叫向卫东,是你的爸爸呀。”
杨思倩像被电击了一样,全身一颤,正在扎针的手猛地一抖,针尖划伤了向卫东的手背,鲜血立刻渗出来。杨思倩一脸愕然,她的声音颤颤抖抖:“您......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叫向卫东,是你的爸爸。”向卫东说完,他的眼泪顿时向外涌。
“向卫东?你是向卫东?”杨思倩的心砰砰直跳,“向卫东”这三个字,二十年来在杨思倩的心里重复了千万遍,但今天当她听到这三个字时,却好像是三把尖刀扎在她的心上,鲜血直流、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