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一天，发热门诊的人爆满，夏鹃从上午八点钟一直坐诊到晚上七点多钟才下班。
夏鹃走出门诊楼的大门，一阵寒风袭来，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当夏鹃走到路边的花坛时，忽然听见李昱的声音传过来：“位卑未敢忘忧国，虽然我李昱是个无名小卒，没有职位、也没有高级职称，但我读了七年医科，碰上这次疫情，是我把书本知识应用到实践的好机会，所以，我请求黄主任批准我去隔离病房工作。”
夏鹃循声望去，只见黄之伟和李昱都戴着口罩，两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讲话，夏鹃走过去笑道：“哟？这么冷的天，你们俩怎么站在外面说话？怎么样也该找个避风的地方吧？”
黄之伟听到夏鹃的声音，连忙招手：“夏鹃，你来得正好，你快告诉李昱，你申请去隔离病房的事情，医院领导批准了没有？”
夏鹃摇摇头：“没有啊，我正想问问黄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黄之伟看着夏鹃询问的目光，说道：“情况是这样的，这几天确诊的患者越来越多，隔离病房的三十六张床位远远不够，现在已经没有床位了，你们俩都知道，我们医院的条件有限，但是为了应对这次疫情，医院领导班子开会决定，将急诊楼改为隔离病区，急诊楼的病房全部改造成隔离病房，目前，要达到隔离病房的标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肯定会花一些时间来改造，医院领导根据我们医院的实际情况，成立了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的抗疫救护小组，我和刘瑛都编在第一梯队，你们俩都编在第二梯队，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急诊楼的病房改造完成，第二梯队就会立刻上战场。夏鹃、李昱，你们俩现在都不要着急，先在发热门诊干着，疫情当前，医院里的每个地方都是战场，每个医护人员都是战士。李昱，我告诉你，你冲锋陷阵的机会有的是。”
李昱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讷讷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医院领导论资排辈，不要我们这些年轻的医生上呢。”
黄之伟笑道：“你呀，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一个大男人心胸要宽广，你是不是婉约派诗词念多了，心眼像个女人。”
李昱也不反驳，看着黄之伟憨憨地傻笑，李昱心想：只要能让他上战场，打他骂他讽刺他，怎么样都行。
黄之伟看了看夏鹃和李昱，叮嘱道：“你们俩在发热门诊要做好防护，我们医院现在最缺的就是防护物资，医院领导已经在想办法，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让我们的医护人员赤膊上阵。”黄之伟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们俩都还没有吃饭吧？今天是除夕夜，医院食堂为大家准备了饺子，你们快去吃吧。”
夏鹃看了一眼李昱，说道：“李昱，你先去吃吧，我和黄主任还有几句话要说。”
“好的，那我就先去了。”李昱边说边招手，背影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
“夏鹃，你还有什么事情？”黄之伟问。
“黄主任，”夏鹃轻声喊了一声，“我想...能不能让我去第一梯队？”
“为什么？”黄之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夏鹃。
夏鹃笑了笑，虽然黄之伟看不见夏鹃口罩里的脸，但他看到夏鹃的眼睛是笑眯眯的，“你爱人做了手术还没有恢复，而且你还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要照顾，你儿子又在国外留学，如果你去了隔离病房就没有时间照顾家人了。而我和你不一样，没有这么重的家庭负担，我已经把我母亲和女儿都送到林熠的乡下老家去了，我现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抗疫工作之中。黄主任，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从你家庭的角度出发，我觉得你应该再三考虑，重新作出决定。”
夏鹃的话触动了黄之伟心里的隐痛，夏鹃说的这些事情黄之伟之前已经反反复复地考虑和权衡过了，但大疫当前，这个中年男人放不下肩上那份沉甸甸的担子，黄之伟叹道：“唉，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现在正是危难时刻，我不能临阵脱逃，我要带领大家冲上去，和这个新冠病毒决战到底。夏鹃，我知道你是好意，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我决心已定，请你不要再劝我了。”夏鹃看着黄之伟坚毅的目光，她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