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健壮俊美的男人,短短几天消瘦的不成样子。
虽然得到孙家已经败落的准确消息,但吕宥泉可不认为这件事会让孙戮憔悴如此。
“在猜我如今这样的原因?”
孙戮已经说话都大声不起来了。但他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特别是想到自己耍了吕宥泉一把相当于报了仇。
他觉得自己还是无人超越会阴谋的少总!棒棒哒!
“吕宥泉。既然你来了,那就带点东西回去。我手下以后就都交给你了。孙家还留了点东西,你想也拿走吧。”
明明这个人腹黑的不行。此时却还穿着奶白色睡衣,软绵绵地靠坐在床上。
原本压迫感十足的黝黑瞳孔配着表现邪异的狐狸眼都因睁大了起来而显得单纯了多。
吕宥泉可不想再上当。
天下都没有免费的午餐,何况在很不大方的孙家主这里?
好笑的看着某狐狸念着自己准备好的台词,表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惜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哎。我个苦命英年早逝呀。虽然快离魂弃体了,但我只有我母亲一个牵挂。
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啊,我本人还是倾向于等价交换的。”
最近身体越发的虚了,孙戮缓了缓气不再出声。
原本离开的齐一此时又拿着文件走了回来。
他怀着满心的担忧不着痕迹地先看了看他忠心的孙家主。接着才和吕宥泉交代孙戮的安排,最后留下文件出去和甘恒开始了交接。
见人差不多上套了,孙戮不再想撑着了。只是最后说了句:
“我的目的。这文件大概能都告诉你。没什么事了你就可以走了。”
生命最后时光里,感觉孙戮开始放飞自我。
他再不在乎其他人,随意优雅揉捏着自己修长洁白的手指。好心情的笑笑。
如同无人般自言自语:
“我灭了孙家了,母亲开心吗?你不喜欢席琳庄园,我却多次惹你生气难过。可惜,没法和您再认真道个歉。
这次,连它都没了。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你担心了。您说我乖不乖啊?我……”
男人头发一直较长,低垂着头只露出小半张侧脸。吕宥泉看不清他的表情,听着他像是又发疯了。
不知怎么的,吕宥泉选择安静的听着。
过会儿再走吧。
“我会编好几种花绳了。可我一直没好意思问,妈妈能再亲手给我一根红头绳吗?”
“当初我把它弄脏了,可再也洗不干净了。”
“换一个行不行?但对妈妈来说,果然还是喜欢干净的吧。”
说到这声音开始不对劲了,似乎带着哽咽。溢满了悲伤。
“想知道妈为什么喊我宝宝。”
“是喜欢可爱单纯的小孩吗?可是我,我不行了。不行了……宝宝长不大就保护不了…任何,他所重视的。”
每听到一次宝宝,孙戮就觉得喜悦和痛苦交加。他小心多疑惯了,他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是怎么一个坏样。
他,…怎么不自卑?
因而,止不住的心酸。
漫长的无声落泪,悲伤的氛围里。吕宥泉首次不知如何对待那个平日恍若自成一界的强者。
吕宥泉还是走了,可能孙戮需要的别人都给不了。
能做的,只能给他一个自由发泄的空间。
剩下的,黑暗,孤寂,空荡荡。
“想,见您最后一面。”
“可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母亲。那个神经受损,不时发疯的儿子。如同炸弹,还是处理掉吧!”
捂脸哀伤的孙戮语气渐渐平静,如同唇齿间嚼着最后几个字说出。
不经意抬头间露出的双眼,狠绝如狼,阴森如鬼。
〔那个能吸引万千辉光的纯真少年终是留在了最美好的岁月里。
从此无数寂静夏日的夜里,萤火虫们没再照亮孤寂的他。
像儿时那样,护着贪睡的娃娃,直到他母亲寻他回家。〕
……………………………………
“说好的条件呢?让我当齐阿姨的儿子?这合同可真是有趣。”
吕宥泉觉得最近十分疲惫。接连发生的事使他从所未有的心累。
较为低调的参加了孙戮的葬礼。其实也没几个人来。
一切都是孙戮提前安排好的,瞒着几乎所有人。
面上表示他出国创业,归期不定。所以孙家和他自己创建的孙氏都交由好友代为管理。
之后不久,吕宥泉又突然收到孙戮遗留的信件。是他之前对吕氏做的手脚,查到的“威胁”。加上孙家在神海村或是收买或是暗藏的不可知“监察者”。
吕宥泉没得选择,他对神海村也好,许多鱼也好。皆不忍伤害。
“咳咳咳!咳咳!!!”
屋外一片昏暗,内里黑息着灯。却可见孙戮的手心被染红了掌纹。
齐一急急忙忙去用温湿的手帕替他轻轻擦拭。
他硬朗的脸庞却怎么也平静下来。
忍,不落泪,红了眼眶。
“我知,吕宥泉对我母亲的善意。
但没有什么是一定的。
将来,呵!谁又说得准呢?
我只能多备后手。
这是,
我最后一次算计。”
吕氏稳了,z市恢复平静。
齐一消失了。有人猜测是给孙戮陪葬或是守坟。毕竟,没多少人知道孙戮的逝去,
也没多人真心实意的怀念着他。
其实,齐一就是被安排改头换面去了神海村做了那个“监察者”。
他呀——
从小就佩服心疼家主。
孙戮聪明,收了还小的孤儿当心腹,尽心培养。没有孙戮就没有现在的齐一。
家主心疼爱他母亲。为了目的,生活就像是登山,又像是在追逐着光。
那个臭名远扬却不为人知坚强固执善良的“攀登者/逐光者”。他会忠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