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瞳揉了揉眼睛。
她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她好像是和宋时胥一起进了一个阵法。
应该一起成功逃走了吧?
她的视线渐渐恢复了清明。
眼前的却是一尊石像。
那石像上的人着了一身华服。
华服上雕绣这一些蛟的纹路。
他的掌心里捧着一朵莲花。
那朵莲花重重盛开,映着他的脸庞。
长发垂落,他那双眼睛是闭着的。
姜沉瞳觉得这尊石像怪怪的。
她有些想用手指戳一戳。
虽然这尊石像雕刻得很好。
但是,现在,她似乎忘记了一些问题。
宋时胥好像不在。
他们明明应该在一起的呀。
他去哪里了?
难道是先走了吗?
姜沉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有点点小失落。
当她默默地思考时,
忽然,猝不及防地。
一把短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冰凉凉的刀刃令她想起了宋时胥的手。
他的手也是这样冷冷的。
这个女人还在发呆?
她知道现在她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刀子么?
司怀生惊讶地看着这个少女。
他的神色有些犹豫,但还是握紧了手里的刀。
“晚上好。”姜沉瞳道。
这是在向他问好?这个女人不仅穿着打扮奇怪,就连说话的方式也好奇怪。
司怀生内心默默吐槽。
不不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快要被杀了,还在跟自己说话。
难道是缓兵之计?
她很可能还有帮手。
“打劫,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司怀生冷叱。
他要速战速决。
听声音好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他说她有值钱的东西?
姜沉瞳又呆了一会儿。
她今天晚上除掉了一个鬼。
可还没有拿到钱。
她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
这是她有些伤心的地方。
“我已经没有钱了。”姜沉瞳说。
“你骗鬼呢?你的衣服用的是这么好的布料,再怎么也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虽然大户人家的小姐晚上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大宅子里的龌龊事,谁又能说清楚呢?
“这样啊。”姜沉瞳点点头。
“如果衣服很值钱的话,那我把衣服脱给你,你去换些钱吧。”
她穿了两件衣服,脱一件还是没关系的。
这个少年说是打劫,可是又感觉不到他的恶意。
好奇怪。
于是姜沉瞳解开了外套的扣子。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廉耻啊?”司怀生有些急了,他的脸上染了一丝绯红。
“我知道啊,字典上的解释是廉操与知耻。”
她有背过新华字典的。
“这个词好像是出自《荀子·修身》。”姜沉瞳补充道。
“我管你什么荀子,在这里我就是老子,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司怀生装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可你跟老子长得一点都不像。”姜沉瞳道。
她可是见过老子书上的画像的。这个少年骗不过她的。
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司怀生一句也没听懂。
他不能再跟她东扯西扯。
“你不交出来的话,会后悔的。”他冷冷道。
司怀生想加重手里的力道再恐吓恐吓这个女人。
他现在是真的非常需要值钱的东西。
不然的话,奶奶她就真的很难熬过这一劫了。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姜沉瞳只面色茫然的看着那尊石像。
她确实是没钱。
就在那刀刃快割破了姜沉瞳脖颈的肌肤时,
一粒石子陡然弹出,击中了司怀生的手腕。
那柄刀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完了,他大意了。
果然是有同伙!
司怀生拔腿就想离开这里。
可他没想到那个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那个人只是轻轻搭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的腿就仿佛被注入了千钧之力一样。
就像是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逼迫着他跪下来。
司怀生咬着牙,他死死地攥着手心,强忍着痛苦,手背上青筋突兀。
他硬生生地挺住了,站在原地。
“还有些骨气。”宋时胥道。
他的神色依然是淡漠的,那身漆黑的外套衬着白色的里衫,更显清冷。
“称意,原来还在这里呀。”姜沉瞳笑了笑。
“你以为我先走了?”
“嗯嗯。我刚才以为你先走了,心里有点失落。”姜沉瞳诚实道。
宋时胥望着她那双乌黑的眼睛。
心里有些莫名的无奈。
但他还是冷声:“难道你以为我会呆在原地等着你醒来?”
宋时胥随手将树上的那张符咒撕了下来。
那是他去打探消息时留下的。
姜沉瞳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他能很快就回到这里。
姜沉瞳摇摇头。
“你不在原地等我醒来是很正确的,因为我睡觉会睡得很熟,而且有时候会说梦话。被你听到了就不太好了。”
师父说,她需要时刻注意形象。
“.....”宋时胥从她身上移开了视线。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司怀生有些忌惮地看着宋时胥。
他悄悄地握住了袖子里的另外一把刀。
“外来人。”宋时胥言简意赅。
姜沉瞳现在才看清楚这个少年的模样。
他面容清隽,肌肤却是因常年不健康而呈现出一种苍白。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散漫的乌发遮住了他的额头,只露出了一双灰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时正闪烁着警惕与戒备。
但更让姜沉瞳在意的是,他的穿着。
他正穿着一身乌褐色的麻布短衣,短衣上有些用兽皮加上的补丁。
这样的穿着,应该是上个时代的山村才有。
姜沉瞳有些奇怪,她掐指算了算。
原来是这样。
她和宋时胥似乎是从那个阵法里传送到了另外一个时代。
用小明的话说,就是穿越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一脸迷茫。
“因为你是逆向画那个阵法的。”宋时胥低声道。
姜沉瞳悄悄地瞄了宋时胥一眼。
看到他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在遇见他之前,明明都没有失误过。
“这样啊。”姜沉瞳望着地面说:“大概是因为我太急了,所以才画反了。”
“生活里需要更多惊喜。”她想到了一句广告词。“因为是遇到了你,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她这是惊喜么?确定不是惊吓?
宋时胥只凉凉地望着她。
“而且,只要我再画一遍,我们就可以回到之前的时代了呀。”
“可惜了,这样是行不通的。”宋时胥叹了口气,他刚才已经试过了。
“我们只有完成了这片时空的主人的愿望,才能返回。”
“这片时空的主人又会是谁呢?”
她现在知道的因果太少,还无法算出来。
“既然她牵引我们到了这个时代,很快就会让我们知道了。”
忽然间,姜沉瞳看见宋称意脖颈上的那片花瓣状的诅咒渐渐亮了起来。
鲜红的血色闪烁着点点光芒。
她能感觉到自己后颈处淡淡的灼热感。
这样的话,应该是是那棵樟树了。
“那个,少年,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姜沉瞳微笑道。
司怀生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但很快,这样的惊讶就被畏惧所取代。
姜沉瞳一抬手,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就抓住了司怀生那只拿着刀的手腕。
她需要知道更多因果,才能进行推算。
司怀生感觉到了手里的那把刀竟然化成了一滩水。
慢慢地染湿了他的袖口。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寒意。
“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宋时胥瞥了一眼司怀生。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那地上掉落的刀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架在了司怀生的脖子上。
刚才,司怀生也是用这样的方式问姜沉瞳的。
只是,现在形势逆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