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但是没有你好看。”楚墨衍没有抬头，只是看着顾素衡的脸说道。
“我想再任性最后一回，可以吗？”顾素衡有些撒娇的意味，又一次问楚墨衍。
“可以，你说。”楚墨衍有些失声，半天艰难的说了四个字。
“我好喜欢这个地方。”顾素衡就说了一句。
“好。”楚墨衍立即回答道。
他挽着顾素衡身体的手收紧了一些。
“太阳好暖和，就是有些刺眼。”顾素衡又说着。
“我帮你挡着。”楚墨衍伸手在顾素衡眼睛上方遮着。
顾素衡一只手半挽住楚墨衍伸上去的胳膊，慢慢往下拉。
“不用了，我想闭一会儿眼睛。”顾素衡说着的同时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抱歉，让你承受这么多。”顾素衡最后一句话很轻很慢的说完，再没有动静。
楚墨衍安静的搂着顾素衡，没一会儿顾素衡挽着他胳膊的手慢慢滑落。
楚墨衍定格了半天，没有听到顾素衡的呼吸声。
他两只手一起抱紧顾素衡，头沉沉埋了下去。
半天才抬头，轻轻亲吻顾素衡的额头。
狄安，青虞，孙现炀，顾樊还有鸾舞，陈峰，韩文，韩武，李浩都站在不远处马车旁边，此时看到楚墨衍的样子，几个都了然的侧过脸，心头一阵难受。
他们早就知道顾素衡要来，狄安和孙现炀也在顾素衡两人之前回到启月，所以大家也都知道她生命在倒计时，但是他们也明白，这个时间不能去打扰他们两人。
三天后，顾素衡风光大葬，启月城大多数人不了解她的背景。
但是当他们看到是顾樊主持，素双铺子的各个主事人都在送葬队伍中，包括揽月阁花魁也在其中，足见其身份特殊。
更别说最前面气质卓然的楚家公子，大家纷纷猜测，但是答案到底无疾而终。
楚墨衍其实心里是难受的，昨天席醉找到他，“不要以你亡妻的身份来安葬她。”
楚墨衍从顾素衡离开人世就在没有开口，此时他也没说话。
“不破坏因果，对她来说才是好事。”席醉见楚墨衍没说话，继续说道。
到底他还是信了席醉的话，他不想给顾素衡太多负担，即使她已经离开人世。
时隔多年，狄安几人还记得，顾素衡走的这天，是个阴天，但是没雨，近十一月的季节，桃树树叶还有一些少许的泛黄。
而顾素衡下葬那天，狄安几人同样记得，天气晴朗，桃花树旁边的空地早已修好墓穴，静静等着顾素衡的棺椁。
楚墨衍最后看了一眼顾素衡的面容，亲自封了棺，顾素衡的身体旁边放着楚墨衍三年送她的所有东西。
楚墨衍希望有些顾素衡熟悉的东西给她作伴。
他自己就只留了那副辛夷亭的画，那是他最向往的，虽然那是他自己想象的模样。
其实他书房放满了顾素衡的画像，或者逆光而立，或是侧颜微笑，或是伸手遮阳，或是一脸清冷，都是楚墨衍最宝贵的记忆。
很多个晚上，他可能都在画同一幅画，到最后，天亮了，也许他还是不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