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蓝天从风月坊回到“六月堂”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万物似已浸入睡梦之中,无眠的只有蠢蠢欲动的心。可他觉得他的心几乎连动都不想动,自觉跟死了一样,他又将驼昆骂了一遍:“你妈的驼昆,要不是你这死王八,老子能这么倒霉?还他妈的棍子断了……”
此时会议厅里灯火通明,灯光下正坐着十多个人交头接耳的说着话,他们一见到武蓝天回来,就神色怪异的同时站了起来。
白学究儿童般的笑着,两眼出奇般的放亮,喜滋滋的招呼道:“晚上好,武先生!”
武蓝天敏锐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扫,发展其中有很多陌生面孔,不觉略感诧异道:“怎么?这么多人有什么事吗?”
燕燕燕笑得黑脸更黑,道:“这几天各分堂人事调动,教上将`后天五绝'调回了总部,另外又派了十多个个人下来,现在只就等你回来!”
武蓝天的心猛然抽紧,有些激动而期望道:“是不是……本堂正式堂主也选派下来了?”这个田甜美临走的时候可是跟他说了。
白学究的一头白发仿佛白得极为刺眼,恭敬道:“是的,不过武先生依然荣升堂主一职,他为副堂主一职!”他虽然说是荣升,其实“天魔教”的各分堂堂主之权力却在很多方面被副堂主牵制,所有武蓝天的职位也只是上次因驼昆而革职,现不过是重新任职而已,但总归来说已是实属不易了。
武蓝天心中有些愤恨,可是他得忍辱负重,又不能发作,只得将冷峻的目光又在十多个陌生面孔上扫了扫。那十多个陌生人便一一上前来通报了一下姓名,武蓝天这才稍微有点权力感的问道:“谁是副堂?”
一个四十左右的精壮黄脸汉子大步踏出,也不拱手行礼,只是大刺刺的说道:“在下冯习,调任为`六月堂'副堂主,接替前任副堂主田甜美一职!”
武蓝天甚感惋惜,心中对田甜美的调离还是很难过,毕竟就算同床异梦,但总归还是有点感情在的。
可是他转而又一想,觉得田甜美离开了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免了很多尴尬。
田甜美是和欲望很强的女人,她很多晚上都会让武蓝天给他耕田,可如果放在以前,武蓝天最多事后再磨刀,再接再厉。可现在全然变了,就跟那天那谁说的“棍子断了”一样,他的确是不行了,这让他简直发疯了,觉得根本没脸去面对田甜美。
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几乎就是一件窝囊事,如今田甜美走了还好,起码让他少点心理负担。
旁边众人见他神情恍惚,都不知道他又在想着什么,他的心思向来让人捉摸不透,因此谁也不敢首先开口,免得拂了虎须。
最后还是燕燕燕黑着脸,上前燕语莺声的提醒他,现在是该他做堂会导语的时候了。这堂会导语实际上相当于堂会总则,这是作为一个荣任堂主职位的人对所有成员的沟通必须要做好的功课。
武蓝天听着就窝火,每一次做这堂会导语,千篇一律,他都觉得干燥厌烦。不过话说回来,这`天魔教'果是非同一般的组织,就凭这种紧凑的人事调动,对于那些企图暗生异心,营私结党的行为来者说,无疑是一种牵绊和遏制?
因为对于任何一个部门或者机构的领导来说,在每一次面对手下那些新成员时,他不仅要重新认识接纳他们,还得小心翼翼的看看他们是否与自己一条心,又或者他们到底他是不是是教上派来监督自己的人,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就如这般,等他好不容易与手下新成员刚刚熟悉时,结果又一次人员调动,不得不又重来再来,可谓丝毫不给他们任何拉帮结派的机会。
当然,这种频变的管理制度,其实也是有些不利之处,对于成员的整体部署和发挥是有可能会造成不协调,不过恰好基于这种缺点,却又被身为“看起来不在一条平衡轴,但实际上仍在两条平衡线上”的副堂主以权力纠化,反将其弊端一下降到了最小性。
武蓝天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心底不禁对那个神秘的天魔教教主更加好奇起来。这个问题也正是他这些天来想要弄清楚的,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天下第一教的天魔教教主到底是如何一个人物,居然有如此精辟的手段,几乎让他尸位这么多年而一无所获。
白学究这时凑上前来,小声讨好的道:“武先生,那个雷仇如何处置?”
武蓝天一听这话脸就黑了,只觉满腔闷气无处发作。
前些天他和白学究前去江南办事,完了之后,他又借故支开白学究,跑到悦丰酒楼与阳文臣碰面私会,不想被雷仇无意撞破身份。
他便想要杀雷仇灭口,可雷仇这小子又精明又狡猾,竟然让他一时无法得手。不过要不是他当时顾虑太多,怕影响太大,不然相信早就将雷仇宰了。
可惜最后雷仇还是被那个江南四大公子的白开水给救走,这让他气的跟刚刚育儿的女人一样两只奶痛,因此才故意跑去霹雳堂,又故意说些暗示的话来刺激刺激雷恨,只要看到别人不舒服,他仿佛才觉得好过了些。
等到他再去找到白学究时,白学究却不见了,他只好自己一个人匆匆赶回“六月堂”,远远的就看到白学究哈巴狗似的一脸诡谲的跑来说道:“武先生,你终于回来啦,我已将雷仇给抓回来了!”
武蓝天那会儿呆了可是好一会,感觉这事情咋就太他妈折磨人,本来想想雷仇跑了就跑了吧,只要将雷恨吓唬住了,雷仇回去自然在雷恨的慎重嘱托下也就不会乱说了。
可这下倒好,白学究居然又将雷仇给抓了回来,这让他刚刚落下的心又揪得紧紧的,便问白学究怎么回事。
白学究还不知道武蓝天的心思,便得意的说是他那天在等着武蓝天的时候,白衣杀手忽然来了,跟他说让他去城里的悦丰酒楼找武蓝天,说武蓝天出事了。
白学究便赶紧寻到悦丰酒楼,正好看到武蓝天和阳文臣在抓雷仇,后又被白开水救走。他寻思着这雷仇既然是武蓝天要抓的人,便觉得不可放过。
于是他躲在暗处,远远的跟着白开水和雷仇,直到雷仇很白开水分开回霹雳堂时,他才出其不意的将雷仇给抓住带了回来。
武蓝天听他说完可是惊了一身冷汗,不光是因为雷仇这个麻烦抓回来就可能变成了烫手山芋,而更是因为这个白衣杀手。
他不明白白衣杀手为什么会跑去多事的告诉白学究,让他赶去悦丰酒楼。关键是白学究难道真的是这样随便就将雷仇给抓了回来?武蓝天疑心大起,便又威严的套问白学究,白学究才老实交代,说是白衣杀手当时让他赶去悦丰酒楼时,还提醒了他,说是霹雳堂的那个少年雷仇是武蓝天需要抓回六月堂的人,白学究这才为了讨好武蓝天才将雷仇给抓了。
武蓝天气得恨不得一脚踢飞白学究,真想骂他猪脑袋,人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更何况还是来历不明的白衣杀手说的。但他还是忍住了,想到白衣杀手又是忧心忡忡。
前时因为路小石被白衣杀手带走,让他很是怀疑白衣杀手可能就是天魔教的人,至于什么身份,他不敢确定,可现在白衣杀手诱导白学究抓回雷仇又是什么意思?
武蓝天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总感觉在背后的阴暗处,这白衣杀手是不是在偷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但这些他已顾不上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该如何解决雷仇这件事。
雷仇现在已被关在六月堂的地牢里,武蓝天现在已不方便下手。就算杀一个人如蝼蚁,可只要雷仇在六月堂,他就杀不得,他有种预感,白衣杀手之所以让白学究抓回雷仇,就是要看他怎么做。
他权衡再三,望着白学究的满头白发,可怜又可恨的冷冷道:“你这人吧,像驼昆那种人抓不到,就抓着小孩子来,既然人是你抓来的,该怎么办你还问我?”
白学究碰了一鼻子灰,有些灰头土脸的窘态,皱了皱鼻子,只好不再说。
武蓝天懒得理他,又望着旁边正在喂油氽馒头给木头人吃的燕燕燕,他很多次就好奇,这油氽馒头从燕燕燕的胸口衣服下掏出来,她到底有几个馒头。
甚至有几次他几乎冲动着是否去撕开燕燕燕的衣服看一下,这馒头哪里不好放偏要放在那里,不过他还是问了,燕燕燕的回答很直接:“喜欢我的人,有喜欢我的道理!”
武蓝天愣了好一会,不禁对这黑黑的燕燕燕刮目相看,她说的很对啊,两个人的爱情,原本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爱是需要包容的,哪怕一生一世。
他不觉又想起了田甜美,虽然他在与田甜美温存激情的时候,后来每次根本已无能为力,这让他羞愧自卑。可田甜美扭动着身子动情的说:“因为我爱着你,所以我根本不在乎!”
他想着惋惜的叹了口气,问燕燕燕的语气也柔软许多,道:“燕燕燕。那驼昆呢,是不是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