鉄于尽听到这里已是恨得牙痒痒,死死盯着痛不欲生的三夫人,要不是三夫人实在是水灵娇嫩,深得他欢喜,真恨不得一刀砍了去。
大夫人和二夫人向来妒忌她的颜色,只是在旁边假装安慰,实则是纵声纵色的幸灾乐祸。鉄于尽咬着牙,冷冷的又问道:“继续说,后来呢!”这后面的事会发生什么,他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三夫人肯定是要被那杀千刀的采花贼给糟蹋了,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事实上他这么一问,等于又揭了一次三夫人痛苦的伤疤。三夫人果然难堪的哭了起来,道:“那畜牲就在旁边喝着酒,一杯又一杯,喝得那么慢。妾身叫天天不应,没办法只好在浴桶里洗了起来……”
鉄于尽怒道:“哭个球,做都做了,还哭有啥用?接着说?”他血红的眼眶里发出烈焰,仿佛燃烧出两把锋利无比剑,随时都会刺出来一样。
大夫人和二夫人又装模作样的劝说,那脸上的神情却谁都看得出来她们实际上在呐喊着鉄于尽眼眶里的两把剑:“这么贱的女人,赶快用你的剑杀了她!”看到平日三夫人那骚狐狸的样子,她们就算不和,这时也是心有灵犀,同仇敌忾。
三夫人哭哭啼啼的只好继续说道:“妾身没办法,只好在那畜牲面前洗,本来妾身想要洗快点,那畜牲却说,不能快,也不能慢,要跟着我喝酒的节奏洗,洗出意境,洗出……”
鉄于尽黑着脸暴跳如雷,怒道:“气煞我也!”当时三夫人听到这话时也是一般气恼,几乎是竭厮底里的对那男子喊道:“你杀了我吧,又何必如此折辱于我?”
那男子一阵轻笑,笑声暧昧而晦涩,道:“好好的我杀你干嘛!继续洗,就当我不存在,可好?”
“真他妈的变态!”鉄于尽怒吼了起来。三夫人觉得也是,气的险些吐血,只好又继续洗。要是在往日,就算洗澡洗半天,她觉得像自己这娇人的身段,这光滑的肌肤,那也是慢工出细活的温玉雕琢啊。可此刻她只觉洗得生不如死,每洗一下如隔三秋。她相信,普天之下,只怕能够跟她这样洗澡的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大夫人和二夫人被三夫人的这诡奇经历描述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们学得羞耻的同时,忽然在心底最深处生出一丝窥探的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男人,是故意折磨人还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她们不禁轻轻咀嚼:娇人夜面洗凝脂,清灯温酒戏清池,这真是好诗啊!
三夫人不是青楼坊间的女子,做不到千衣百就这么解,虽然平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无非是想得到鉄于尽的宠爱,做一个属于丈夫的心爱人。可如今要让她就这么有意境的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震惊自如的洗澡,她真的是想死的,可她还是没那个勇气。
等她洗完澡,已是深夜,浅露的月华在黑暗中抖动着无比的阴冷。三夫人只觉冷得不住的发抖,双手环抱在胸前,缩在渐渐凉了的水中,惊恐的望着灯下自斟自饮的那个可恨的男人,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耻的情形,她想都不敢想了。
男人终于在三夫人万丈深渊的煎熬中喝完了酒,然后将自己的脸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走到浴桶边,望着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三夫人,一改刚才的温静,而狰狞无比的道:“看着我?可认得我?”
三夫人抖抖索索的抬起头,望着这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面目还比较好看,可越是好看的男人是不是越是可怕恶心,她惊恐得赶紧回答道:“不认得!”
那男人的目光带着一团火从三夫人雪白的胸前划过,似乎恨意无比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咬紧牙关的点了点头,然后取取过旁边妆台上搁置着的金银首饰,就这么回头媚眼如丝的转身走了出去,走出了房间,走出来三夫人充满恐惧的视线。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鉄于尽的心原本在那男子走近浴桶的那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曾经因为苦练武功而粗短的手指几乎崩断。直到三夫人说完,他觉得呼吸都停顿了,“他……他……就这么走了?”
三夫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经历着九死一生,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大声痛哭了起来。
鉄于尽虽然松了口气,但这种让男人无法忍受你屈辱还是让他满腔愤恨,冷冷的问道:“他没说他是谁?”
三夫人道:“他……说了。”那男子走到门口,的确是说了:“在下慕天涯久仰夫人美色。他日还会再来与夫人相会!”他走出房门,似乎还听到他慢慢叹息:“做个俗人,性感贪财又好色,我永远做不到这种意境!”因为他觉得自己从来只有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刚才在三夫人房间里,他还是无能为力,可内心的强烈渴望,几乎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三夫人。
得不到就宁可毁去,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忍得好辛苦。他一走进无边的黑暗,双手紧紧的抓住大腿两侧,就狂呼了出来:“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大地一片沉寂无声,没有人能回到得出来,自驼昆背叛之后,他在男人那方面就莫名其妙的不行了。他甚至还偷偷找过一位名医,可还是查不出来什么原因,最多的以养补养。
“见他妈的鬼,难道老子连个俗人都做不了吗?”他恨恨的咒骂着,厌恶的从脸上私下一个人皮面具,丢在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黑暗中的西霞山上,那株生长了上百多年的大树,依然直指苍穹。月光洒落在花丛中,洒落在山谷里,像细碎的白光宝石铺满了山路。
树门无声无息的开了,金毛狒狒从里面窜了出来,发出一种焦虑浮躁的叫唤。
它纵身掠上大树,然后在一定高度,朝着旁边一处石岩上跳去。这是一处很远的距离,若非灵兽,一般动物极难跳过去。
在那岩石后,有一个启动关闭树门上锁的机构,其巧妙构建实非常人所想。
狒狒在关闭树门后,发出一声声悲鸣的叫唤,朝着山谷外的树林里飞掠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过了不久,山谷再一次被打破寂静。黑暗中,两条人影随着山路穿插在山谷前头的石阵中,丝毫没有盘滞惊慌,就好像他们曾千百遍行走过这里一样熟悉。
这两条人影一高一矮,在仓促的不行中,一个稚嫩的小姑娘声音问道:“爹,难道这里就是血神门吗?刚才好像听到一种好吓人的声音……”一个苍老的声音明显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回答道:“正是,我们血神门的祖师爷就住在这里。刚才那叫声,就是祖师爷驯养的一直灵兽……”
很快到了那株大树前,那个苍老的声音喃喃道:“奇怪。刚才明明听到金毛吼的叫声,为什么现在又没看到?”他来到大树前,不住地到处张望,始终没看到金毛狒狒,不禁暗暗纳闷,因为他从金毛狒狒的叫声里听得出来金毛狒狒的情绪显得很悲伤。
他想着不禁一阵恐慌,连忙大声叫道:“师妹!师妹!”山谷里除了回声,便什么也没有,静悄悄得令人害怕。他满脸血污的脸上,带着无比的恐惧,道:“难道师妹已遭遇不测了?”
“不会的,爹爹,肯定不会的……”小姑娘也恐慌了起来,不久前君山二妃墓前发生的那一幕,令她现在想起来都做噩梦。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助,“爹爹……”
“不要怕,燕儿,有爹在,任何敌人爹都会杀了他们!”话虽这样说,但语气里也同样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怵然,相信经历过君山上那一场惨变的人,没有人能够做到出如的淡定,那怕就是人人为之色变的血神门人。
又叫唤了好几声,始终没有人回答。血污老者失望的叹了口气,道:“看来没有人在这里了,师妹肯定是依约赶去了君山,但她不会有事的。”他只能忐忑不安的这样安慰自己,在君山上发生的那场惨变,他当时并没有看到师妹在,相信等师妹赶到的时候,也许就不会走什么危险了。
“爹爹,可是刚才那只狒狒为什么会……”小姑娘没有说下去。血污老者道:“这是一只灵兽,也许它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好,难道是师妹……”他不觉打了个冷颤,几乎不敢再想,如果师妹真的遭遇不测,那么是不是表示血神门几乎是全军覆没了?
他想着咬了咬牙,全身仿佛充满了愤怒,竟然发出一阵破碎的爆响。他终于仰天一声狂啸,道:“终有一天,我上官离定要将害我血神门之凶手碎尸万段!”
小姑娘望着震怒得跟天神一样的爹爹,牙齿咬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血污老者道:“燕儿,走吧,下山去,为血神门报仇雪恨!”
小姑娘有些诧愕,道:“爹爹,难道……难道你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了?”老者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总会知道的。”小姑娘叹了口气,目光闪烁,似乎欲言又止。
老者虽然走在前头,但已有所觉,不觉停了下来,回头道:“燕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爹说?”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道:“爹爹,女儿觉得要找到害我们的凶手。是不是应该从火药上着手?”
血污老者神色一凛,若非女儿提起,他还没有想到。事实上他自从君山上死里逃生,满腔都是仇恨,又哪里会去想到这些。此时他想起那天晚上,一阵震耳欲聋的动地山摇之后,火光中已是血肉横飞,能够造成这样可怕杀伤力的不是火药又是什么?
小姑娘又道:“女儿以前跟爹爹走江湖的时候,曾听说过,这火药效用极有禁制,在民间不得私自动用。而在江湖上,好像听说也只有江南霹雳堂才可以使用。”
“所以女儿认为,要想找到仇人,不如先去江南霹雳堂……”小姑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老者不觉露出一丝凄苦而又欣慰的笑容,不禁对这幼小的女儿能有如此细心的观察力感到高兴。
那天晚上,他当时也看到了在朝廷侍奉武则天的师兄薛怀义带着很多弟子匆匆赶来。后来爆炸声之后,他和女儿侥幸不死,在仓皇中逃出君山,他就不敢再回去看看,自然只以为薛怀义也被炸死了。
如今小姑娘这样一分析,无疑是极有道理的,这仇人是谁已是呼之欲出。他不禁心中愤恨,咬牙切齿的吐出五个月:“江南霹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