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谁都看得出来秦云无疑不是与武蓝天一起的,这样华文龙这才放心了些,眼睛瞪着武蓝天,恨不得将他瞪成一片片,厉声道:“武蓝天,今天便是你的死日!”
武蓝天面对这么多人,丝毫没有胆怯,仍然是温和微笑,道:“我好像一向命长的很,就凭你们几个只怕未必要了我的命。”
华文龙更加生气,握剑的手也轻轻抖了几下,一张脸气得仿佛比他的剑还要狭窄。
徐老大喝了一声,道:“武蓝天,华姑娘呢?快把她交出来?”
这不提还好,一提起华文凤武蓝天就来气,温和的脸色瞬间布满冰霜,冷冷道:“华姑娘是个大美人,你要找他,当然就在床上。”
谁都听得出来他这话的意思,虽然谁都明白,可华文龙还是忍不住都怒火中烧,道:“你个杂碎,你敢欺负我妹妹,我割了你!”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割,的确是以为武蓝天真的欺负了他的妹妹。
秦云这时站起身来,拍拍pi股,不紧不慢的道:“你们要是上他的当就太愚蠢了。那位华姑娘,其实刚才已被一个驼子救走了!”
华文龙当然知道他说的驼子是谁,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是该惊该喜,疑惑道:“你说的是真的?”
秦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信不信由你,这热闹也没看头,我还是走吧!”
武蓝天却笑得疑神疑鬼,道:“华文龙,你信他的话吗?驼子既然抓了你妹妹,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再救他出去?”
华文龙一时有些懵逼,他也觉得驼昆是不可能会救他妹妹的,再说他看到武蓝天就生气,便怒道:“不管怎样你都得死。喂…那个,你站住…”他喊的当然是秦云。
秦云真的站住了,忽然一回头,却把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们忽然发现他的脸在黑暗中一点五官都看不见,只看见一条长长的刀疤象蜈蚣一样趴在他脸上,特别可怖。
秦云冷哼了一声,又向前面的林中走去,渐渐没入了黑暗,但他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这世人真是可悲,明明是真话却不听,明明是假话的却信以为真,唉!真真假假…”他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啊”的一声凄厉惨呼,不知道是他吓着了别人还是有厉鬼吓坏了他。
众人都骇然失色,秦云的惨叫声太过恐怖,不是他看到了鬼怪那便是见到了妖魔。
每个人心中大生恐惧,只觉浑身冰冷冰冷,还真怕这黑咕隆冬的树林深处突然冒出一个五臂三头的怪兽来。
华文龙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个人因为莫名的恐惧而微微的在颤栗。武蓝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显得跟凝重,他一直摸不透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图,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让人忧虑和害怕。
果然,黑暗中漫舞的并不是妖魔鬼怪,却听到一个冰冷如寒风的声音飘了过来:“这世间往往说真话和说假话的似乎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看还是不说话的好…”
接着“呼”的一声,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如飞而来,带着长长的毛发,“哌”的一声摔落在众人面前。
却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是秦云的人头,兀自那长刀疤贴在脸上更见恐怖!
众人又是大骇,吓得脸都白了,就是艺高胆大人多胆颤也不免心生惧意,毕竟有些人的气势仿佛天生能让人产生惊惧。
此时,天上月儿隐入一片薄云之中,洒落片片暗淡月色冷幽幽的更觉阴风阵阵。
武蓝天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手里早已紧紧抓住一把暗器,虽然不明白这个人是敌是友,但只须一有危险,他必须当机立断。
徐老大惊恐的悄声问华文龙,道:“现在怎么办?”
华文龙双眼盯着那边树林黑
暗处,心底也是发虚,索然道:“见……见机行事吧!”
那冰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既然是来杀人的,又如何不动手呢?年轻人如此优柔寡断,如何能成大事?”
华文龙挥动手中软剑,呼吸之声也粗重起来,道:“你…你到底是谁?”
黑暗之中,一棵树后轻幽的闪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衣飘然,形若幻影一般,悄然无声。
徐老大第一个尖叫了起来,道:“白…白衣杀手…”
武蓝天手头紧了紧,虽然也跟白衣杀手打过交道,但那最多只是金钱的交易,至于是敌是友,他完全不知道。
白衣杀手冷冷道:“我杀了你最恨的人,你不高兴吗?”他这话不知道是对武蓝天说的还是对华无为等人说的。
华无为似乎牙齿也在打咯,完全被他的冰冷的气场给震住了,道:“是…是…你杀…杀了他?”
白衣杀手道:“怎么,有意见吗?一个该死的人,他必须得死!”她的目光似乎比一切都可怕,无论落在谁的身上,谁就会不由的一个冷颤。
华文龙脸色变了,手中的剑又抖擞着,不知道是惧怕还是激动。也许他心中觉得,现在最该死的当然是武蓝天了。
果然,白衣杀手又道:“既然该死的人就得死,那么武堂主,你说现在该谁死了?”
一个人的生死,在她口中就好像说一件游戏一样简单轻松。她虽然不是阎王爷,但现在好像就是了。就她手中那柄如雪宝剑,所闪耀的阴寒之气却仿佛来自地狱,可怕和邪恶纠缠,没有人不动容。杀气从她凌厉的眼光中渐渐蔓延开来,和她的剑气融为一体,化成了一股更为强烈的戾怂之气。
武蓝天却笑了,回答的也很巧妙道:“你说的实在有理,现在应该死的当然是该死的人!”
“谁是该死的人?”华文龙等人在心底想着都吸了口冷气,再一次面面相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觉的后退了一步。
白衣杀手将凛冽的目光落在华文龙的脸上,看见这个人脸上的肌肉在不停的跳动,冷声道:“你们就是该死的人!”
徐老大脸色死灰,这时再也忍不住了,道:“你…你想怎么样?杀手是……是有原则的,是不…可以乱杀人…”
白衣杀手道:“你说的很对!”就在所有人暗暗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将气完全呼出的时候,白衣杀手又道:“所以我就请我自己来杀死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气氛再一次冰点凝结,武蓝天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白衣杀手道:“很好笑吗?”武蓝天道:“的确很好笑,该死的人能死在这样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妙理由之下,我相信死的也是死得其所了!”
华文龙等人恨得要死,可谁也不敢发作,每个人都紧紧注视着白衣杀手,注视着他的剑。现在谁都知道,眼前最大的危险不是武蓝天,而是这个人人为之色变的白衣杀手。
雪白如玉的剑在淡淡的月色下,颤动着一丝寒芒,仿佛随时都会脱鞘而出。一种欲罢还休的气势往往会在一瞬间得到最激烈的爆发,足以摧毁一个人仅存的一点勇气和信心。
白衣杀手的剑固然凌厉,但她所拥有的气魄也是自可极天,夺人心魂。
白衣杀手微微道:“现在,我只杀你们其中的一个人!”
徐老大吓得惊恐的唤了一声,他此刻显然已是被白衣杀手的凛人气势完全震慑了。
——如果一个人面对困难和危险时,一旦他的信心和勇气都丧失了,那他和一个死人似乎没有什么分别。
但倒下去的人居然不是徐老大,却是杨月。杨月的xiong前已穿了一个小洞,正散发着热气,流着鲜血!
死亡的恐惧忽然间笼罩大地,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失温的冰冷渐渐把应有的温度一点一点剥落。
白衣杀手的剑似乎并没有出鞘,一闪之间,杨月就已死了。也许他并不算是死在白衣杀手的剑下,而是死在了自己内心的怯懦和恐惧。
武蓝天暗暗叹息着,他自然不是叹息杨月的死,而是叹白衣杀手的剑。
——剑的确是绝世好剑,剑法也是绝世好剑法!
武蓝天就算心中无比惊骇她的剑,脸上却无丝毫的表露。最是这样的人才让人捉摸不透,才高深莫测。
武蓝天紧紧的盯着白衣杀手的双眼,就算他白纱蒙住的脸上所拥有的表情无法窥视,但一个人眼中所遗露的内心思想却往往更丰富。
武蓝天显然很失望,在夜色下白衣杀手的眼光像风,像雾,静若一潭泓水深不可测,动似泾水浇花无可寻踪。
白衣杀手冷冷的说道:“下一个,是谁?”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一股股杀机总是在无形之中如针尖射出,刺在华文龙失血过多的脸上。华文龙内心里显然充满了一只老鼠被猫戏耍的恐惧,忍不住又退了几步,声音几乎都哀竭的道:“你…你到底想怎样?”
白衣杀手缓缓道:“你不用怕,我杀人是没有痛苦的!”就算他说的再温柔再动听,就算死得真的很舒服,但绝不会有人会想死。
华文龙扭头望了一眼脚边杨月已经冰冷得跟铁一样的尸体,突然大声呼道:“兄弟们,无非总是一死,还不如拼啦!”他竭斯底里般喊,挥动手中软剑,象是要冲上前去拼命。另外五个人也一同纵身掠起,从不同角度扑向白衣杀手。
他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与其一个个被他杀死,还不如群而攻之,说不定还能搏得一丝机会。
华文龙喊在嘴前面,但动手却是最后,他的身影刚刚掠出,却忽地一个倒翻,往后面疾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