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数十年,胡青牛都死了,没想到天底下还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鲜于通不愧为城府高深之人,面对宋青书的述说却是面不改色,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
“东方大侠,我不知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为了什么。但你窃据我华山派的绝学,我要代先人讨个公道。”
鲜于通不愿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便只能先行出手。只见他左掌斜立,右掌便向宋青书劈了过去。
宋青书举手格挡,他又是贴身格斗,整个人如蛇一般丝滑,萦绕在宋青书身旁。宋青书抓向他的身体,感觉如同抓到一张滑溜溜的鱼皮一般,使不出半点劲道来。
鲜于通一手握着收起的折扇,露出铸成蛇头形状的尖利扇柄,左手使得则是鹰爪功路子,这正是华山派的绝技“鹰蛇生死搏”。
如果是一位宗师施展这七十二路鹰蛇生死搏,宋青书自认不出青锋剑很难完整接下。但鲜于通却是外强中干,其攻击看似迅捷狠辣,但由于他内力不足,实际杀伤力却极其有限。
但这鹰蛇生死搏也暗含一门高明的轻功身法,鲜于通的攻击虽然不痛不痒,但宋青书也抓不到他。
长久缠斗下去,都不会产生结果。宋青书索性卖了个破绽给他。
鲜于通见对方中门大开,脸上浮现一抹阴谋得逞的坏笑。不管你是否故意卖破绽出来,这下你非死不可!
只见他手中的折扇忽地打开,疾射出一物,直取对方胸口。
“哎呀,不好,东方大侠中了鲜于通的暗器。这厮身为一派掌门,却是卑鄙无耻。”明教五散人中的周癫急得直跳脚,他行事本就反常,但却是真性子。
“什么东方不败,今日还不是要死在我手上!”鲜于通得意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宋青书,心道你中了我的金蚕蛊毒,等蛊毒发作就会生不如死,到时候在好好炮制你,保管将所有秘密都套出。
群雄议论纷纷,但此时却不敢妄下定论了。毕竟此前有崆峒昆仑两次打脸,各大门派的主事人脸颊还都生疼。
“啊!”
突然一声惨叫,所有人又将目光落到场上,只见鲜于通正趴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声音之凄厉,鬼哭狼嚎一般。一声声“啊、啊”的长呼,令众人听得心悸。鲜于通身为一流高手,更是华山派的掌门,就算是刀剑加身也应该能够强忍痛楚,绝不至于如此痛呼。
他每叫一声,华山派的面皮便掉了一层。
“东方不败,你做了什么!”华山派高矮老者纷纷来到场上,但见鲜于通痛的在地上打滚,却不知是何缘故。
宋青书一笑,弯腰捡起鲜于通掉在地上的折扇,缓缓打开道,“这把风雅的扇子中,藏着什么毒药,你们倒是要问问他了。”
高矮老者齐齐看向鲜于通,他断断续续道出了“金蚕蛊毒”四个字来。
各派耆宿听见这个毒物的名字都是脸色大变。这金蚕蛊毒是天下毒物之最,源自于苗疆五毒教。其无色无味,但中毒者却如同万条蚕虫撕咬一般痛楚难当。
鲜于通敢于面对武功远高于自己的宋青书,也是仗着扇中的蛊毒。便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用金蚕蛊毒也能害死一个武林高手,只是他万万料不到宋青书早有防备。
在鲜于通用扇子下毒的瞬间便施展了乾坤大挪移,这金蚕蛊毒被他反弹了出去,不知不觉间沾到了鲜于通身上。
“快杀了我......杀了我......”鲜于通用手在自己身上乱抓,满地打滚,华山派弟子都不敢直视,真可谓是颜面扫地。
“唉!”高矮老者齐齐叹了一声,又厉声道,“掌门人,这金蚕蛊毒的解药在哪里?”
“没有......没有......”金蚕蛊毒的毒粉入体后已是扩散至他全身,此时的鲜于通感觉浑身上下奇痒无比。他用头拼命撞着地面,却连面皮都磕不破。
这金蚕蛊毒带来的痛楚深入骨髓,但他偏偏又是神志清醒,真是生不如死。
“自作孽!”高老者骂了一声,若非华山派无人,他又如何会推选鲜于通来做这个掌门?他和矮老者本意只是派鲜于通去试探虚实,虽也觊觎东方不败的武学,但未曾想过鲜于通竟然身怀金蚕蛊毒,而且害人不成反倒害己。
今天这一出,才是将华山派祖师爷的脸都丢尽了!
矮老者抓起鲜于通就要带下去,却听得宋青书了声道“慢着”。
“东方大侠,你还有何见教?”矮老者不客气道。
宋青书微微一笑,指着鲜于通道:“这位鲜于掌门,为何身怀金蚕蛊毒,难道大家就不好奇吗?”
“你......”高老者也转过身,目视宋青书低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他们却是不想宋青书再将这事彻底揭出来,很明显,鲜于通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少年,所以他才会有金蚕蛊这等苗疆蛊物。
宋青书却不理会二者警告的语气,继续道:“鲜于通害死之人正是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妹妹——胡青羊!”
高矮老者不语,只是以吃人的目光望着宋青书。显然他们并不关心鲜于通是否是那个无耻之徒,他们此刻也不担心鲜于通的性命。他们在乎只有华山派那仅存的最后一丝体面了。
但宋青书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高矮老者都为之一惊。
“鲜于通,白垣是怎么死的!”
听到“白垣”二字,正在地上抽搐的鲜于通也是一顿,紧接着面露惨淡之色,却是一言不发。
“你已是死到临头,若肯说实话,还能得一个痛快。”
鲜于通大叫道:“白垣师兄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求求你,快杀了我吧!”
金蚕蛊毒折磨着鲜于通身上每一个细胞,万虫噬体的感觉实在是非人所能承受。
高矮老者上前逼问道,“你怎么说白垣是你杀的?”
白垣是鲜于通的师兄,也是华山派唯一能够接大任的弟子,只是他在十多年前死于非命。高矮老者再无选择,只能选了鲜于通来当掌门。
“他逼我说出胡家小姐的事来,我只能用金蚕蛊毒杀了他。”鲜于通忽地用手掐住自己脖子,哀求道,“白垣师兄,你来找我索命了吗?”
场上虽是大白天,但听见鲜于通这阴森森的声音,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大概是金蚕蛊毒侵入他的神经系统,让他产生了幻觉。
“啧啧。二位都听清楚了,这才是金蚕蛊毒的真相!”宋青书意有所指道。
高老者忽地拔出佩刀,手起刀落,便将鲜于通的人头砍了下来。
矮老者对宋青书拱手道:“我二人是鲜于通的师叔,谢谢你帮我华山派弄清楚了门中的一桩大事。”
高老者也上前道:“东方大侠,你武功高强,我华山派愿赌服输。日后如有机会,还望大侠能够来我华山派做客,大家也可交流交流剑道。”
二人见昆仑派何太冲夫妇使出正两仪剑法都拿不下他,便知自己师兄弟使的反两仪刀法也是够呛了。华山派今日因鲜于通已是颜面扫地,他师兄弟二人若是再败在这东方不败手上,华山派还不如就地解散了。
鲜于通道出真相后,高矮老者也是顺水推舟下台去。
宋青书才知这二老一姓蔡一姓岳,极可能便是后来剑宗蔡子峰和气宗岳肃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