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老妪眸中染上厌恶之色,“呸,我们这里就是个小地儿,一点油水捞不到,朝廷怎么会花钱管这个?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劝你们一句啊,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啊,命都没咯!”说完,老妪再也不搭理二人,转过身利落地走掉了。
“看来,这坭镇的乡亲不怎么待见朝廷么。”兰若转过头,看向脸板得极紧的洛霖狂,清润的嗓音中带了一丝淡淡的调侃。
洛霖狂瞥了一眼兰若,没有接茬儿,半晌,猛地一震衣袖,转身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兰若看着洛霖狂走的方向,略带赞赏地微微勾起了唇角,双足轻点,瞬间,也追了上去。
坭镇。府衙。
“方大人,您还是快走吧,那环城河的水又涨了一寸了,再过段时间,就要淹到镇子上来了!”大堂上,一个布衣的男子正在苦苦劝告着身旁穿着官服的年轻人,黑黑的脸上是全然焦急。
“刘师爷,不用再劝了。本官是这坭镇的父母官,岂能临阵脱逃,置全镇百姓的生命财产于不顾?本官势要与坭镇共存亡!”
官袍男子仰起头,脸上的表情平静之极。明明只是一张普通之极的面孔,倒也自有一股正气凛然的不凡风韵。
“啪啪啪。”
正待那刘师爷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巴掌声突兀地响起,令正在谈话的两人一愣。
“方大人不愧是一方的父母官。哈哈,拥有如此人才,我玄樱何愁不得昌盛?”
话音刚落,方骞便见从府衙的门口,慢慢显现出两个人的身影。左边的男子身着一件夺目的绯色长袍,本该怪异的搭配在此人面前却格外的合适,有一种张扬到极致的狂傲之美。墨发被紫金冠束着,一双血眸半眯,隐隐透出一股摄人的气势。
绯衣男子身旁的,是一个蓝衫的少年。身量还未足,但却是生得极好:眉似黛,眸似星,琼鼻樱唇,一头泛着银光的长发服帖地垂到脚踝,微风轻抚,竟美得超越了性别,美得不似凡人!
略略一思考,方骞首先含笑地拱手一拜,道:“以前总以为书中的那些仙人不过是虚幻的东西罢了,但张某今日见得二位,方才知晓,原来所谓的神仙般的人物,倒确实还是存在着的……不知二位可否告知名讳,好满足一下方某的好奇心?”
“呵呵,方大人倒是真会开玩笑。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兰若弯了弯唇,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浅浅地笑道。
“是啊,若真是有,凡间还会有这么多的苦难么?‘仙人’?呵,不过是个唬人的物什罢了。”洛霖狂嗤笑一声,接着兰若的话道,但看向张骞的眸光却稍稍温和了些,“‘仙人’其实并不如你们这种一心为民的好官好使呢。方大人,你可识得这个?”
“这……”方骞接过洛霖狂递来的火焰型令牌,眉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地,那丝波动又被压了下去,还回令牌,方骞连忙跪拜道,“臣,方骞,叩见厉王爷千岁。”
“好了,好了,你也别跟本王整这些虚招子了,快起身……”洛霖狂伸手虚扶起张骞,开口问,“还是先说说吧,这水患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方骞看着面前面露真诚的洛霖狂,暗暗叹了一口气,道:“王爷有所不知……这话说来也就那么回事儿,王爷和这位小公子请先入座,且让我细细道来……刘师爷,你先下去倒杯茶过来吧。”
“是。”刘师爷方才听着洛霖狂的身份的当儿,就已经慌了手脚了,现下听了方骞的话,忙着点点头,虽知道方骞是寻个借口让自己离开,也不反驳,赶紧福身,退了下去。
“哎,这坭镇吧,地势不大好,环城河每年都要在这里囤积大量的泥沙,冬天什么的还好说,这一道春夏交替,雨水大的日子,那可就危险极了。”方骞又叹了一口气,“前些年还好些,约莫隔个六、七年,那水也才会泛滥一次,但最近几年就不行了,几乎是年年都要闹一次的。”
“怎么,方大人不去给朝廷上报么?”洛霖狂用骨节敲击着桌面,问。
方骞惨淡一笑:“报?怎么没报?可王爷您生在帝王家,有些事情,您该是比谁都清楚的……”
洛霖狂不语。
“方大人这次可曾做了什么准备?”兰若看了看外面不大好看的天色,轻蹙眉,问道。
“有的。”方骞点点头,站起来慢慢踱了几步,“早些日子便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出,就预备了些布包沙石什么的,镇里也特意留下了一批年轻力壮的男丁……若是不如意外,这几日还是能够顶过去的。但是,若是此次之后再来一次……恐怕坭镇就顶不住了……”
“哦?这样么?”洛霖狂也沉下了脸色,双眸闪过阴霾,手上敲击的动作越发用劲起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说话间,刘师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环城河……环城河……”
“怎么了?”方骞闻言,连忙走前了几步,问道。
洛霖狂的动作的微微顿了一拍,朝着刘师爷看了过去。
“王爷,大人,堤坝……怕是扛不住了!”刘师爷抹了一把额迹流下的冷汗,瞥了一眼众人,答道,“大人,那河水已经快漫到河坝的高度了!”
方骞略略退后了一步,眉目间暗了暗:“这般快?”又沉默了一瞬,随后立刻沉声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让衙役们运送沙石包去环城河,本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