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如果信得过兰若,就且听兰若一言。”
不远处,一道清润的嗓音传来。众人闻言,皆抬头向桃雾深处望去,朦胧中,可以窥得有两道模糊的身影正在向这边踱来。
“此雾名为‘桃雾’,常出现与隐蔽的幽谷之中……不过,我想诸位可能更熟悉它的另一个称谓,”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众人面前,稍前一些的蓝衫少年微微抬眸,唇边轻笑依旧,“‘桃雾’又名,‘桃花雾障’。”
“什么!你小子说这鬼玩意儿是‘桃花雾障’?”王镖头大吼一声,双眼瞪得浑圆,一时失控,竟想单手提起那浅笑自若的蓝衫少年。
“啊!”
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王镖头突然感到了左臂上传来的剧痛。忍不住嘶吼出声,低头一瞧,却发现自己整个左手已经软趴趴地挂在了手臂上。显然,这手是废了。抬头怒视,却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在桃雾的映衬下,越显妖异的紫眸。
“王镖头……是么?”冥煜邪轻挑左眉,从怀里优雅地抽出一条雪色的锦帕,轻轻地拭了拭手,然后用内力将其化为了灰烬,“本尊的孩子……也是你这等浊人,可以妄图触碰的?”
王镖头在那双紫眸的注视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脸色惨白地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随便说话。
这会儿,刚刚散去的桃雾又渐渐聚集了起来,冥煜邪皱了皱眉,双手结印,掌心微微泛出一点白色的寒光,缓缓吐息,骤然朝一处劈了过去。桃雾晃了晃,又慢慢散开了些。
原来,刚才的那道掌风竟是他们……
“相信诸位也都是知晓这桃雾的厉害的……桃雾本就有化功的效用,在桃雾里待得越久,被化去的功力也就越多。现下,唯一的解救之法,只有……”兰若看了一眼脸色犹若调色盘的众人,敛下了双眸,轻轻启唇,吐出最后两个字,“自损。”
“什……什么?自损?哈,哈哈,兰小公子,你说笑的吧……”倪裳强笑着走到了兰若身边,伸出正在微微颤抖的手,准备触碰兰若的衣襟,但转眼看到一双似笑非笑的紫眸,又尴尬地放了下来,“小公子的笑话真好笑呢……”
“若儿也希望这是一个笑话。”兰若对上倪裳飘忽的视线,樱唇轻勾,眸里闪过一丝怜悯的神色,“但很可惜,不是。”
“砰!”
极度的寂静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利器劈开肉体的闷响,接着,就是一阵低低的哀号声。众人回头一看,竟是王镖头挥剑砍下了自己已经折了的左臂。
“天!”倪裳惊惧地捂住了唇,竭力阻止口中颤音的倾泻。
“这……这样就行了吧。”王镖头费力地喘了口气,抬起头问着兰若。
“是。”兰若目光闪了闪,轻笑道。
其他人见已有一人开了头,虽不甘自损,但咬了咬牙,还是照做了。一瞬间,断肢满地,哀号成片,满地的黑土慢慢被血红的血液浸染成了一种妖异的颜色。
“倪姑娘……大家都照做了,那么你呢?”冥煜邪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修长的指甲,斜睨了一眼浑身颤抖个不停的倪裳,语气中夹杂了一点,等着看好戏的戏谑。
“我……我……”倪裳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不要……我不要!”
“啧啧,倪姑娘,那你这一身功力……哎,真是可惜了啊。”冥煜邪眸子里闪过一道诡异的紫芒。
“反正……我不能自损……我才十七,我这么漂亮,我……”倪裳扭曲着姣好面容,“我才不要!自损什么的,嘁,你们都见鬼去吧!”
“爹爹,她……怎么办?”兰若淡淡地看着发疯一般地向桃雾深处跑去的粉衣女子,侧首问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冥煜邪。
“呵呵,这条死道儿是这位姑娘自己选的,干我们何事?”冥煜邪邪魅地笑笑,不屑地说着,仿佛那即将消逝的,不是一条人命,而只是一只蝼蚁一般。
受了重伤的众人看着面前父子俩漠然的姿态,心底止不住地发寒。但蓦然,一个念头从他们脑海里闪了过去。
如果解这桃雾的方法真的只有自损一法……那么,为何这两人到现在却好似一点事都没有?
“冥教主……为何,你与小公子……”人群中,走出一个道人。他用右手覆盖住残肢,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假笑,问着紫衫的男人。
“道长是问爹爹与我么?”兰若浅浅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半眯着眼眸的冥煜邪,然后又转过身来,开口解释,“爹爹因为早些年服用了一些药物,所以现在,嗯……应该算是百毒不侵吧,这些桃雾自然奈何不了他。而我么……”
“若儿。”冥煜邪低低开口,脸上带了些不悦。
“爹爹,无事。”兰若微微转动了一下眸子,语气平静至极,“若儿自幼不曾习武,又哪来的散功一说呢?”
“你……”
逆天的少尊主竟是个不会武功的废材?难道……这又是一场阴谋?众人大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知晓了这一切的自己……冥煜邪可会让他们活下来?
“呵,放心,你们的命,本尊暂时还要寄放在你们自己那里。”冥煜邪与兰若对视一眼,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不过么……本尊什么时候想要拿回来,就要看你们的嘴,严不严实了。”
“冥教主放心……我等今天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道人惶恐地摆摆手,连连说道,引得一片诺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