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一愣,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在暗暗揣摩冥煜邪此番言语的用意。半晌,才缓缓应道:“爹爹知晓了?怎么,爹爹可是不喜欢?”
“怎会呢?那茶……爹爹很喜欢呢。若儿,爹爹问你,你愿不愿意一直为爹爹沏茶呢?”
这又是什么意思?试探么?兰若暗忖,却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微垂下了眸,吐出回答:“好。”
“呵呵,如此甚好!”冥煜邪状似极愉快地拍了拍手,然后对上兰若半阖的银眸,继续道,“对了,既然若儿的身体已无大碍,那就该去参加被落下的训练了……”
“是。若儿知道。”
“那……明天你就去蝶儿和宓儿那里,相信你会学会很多的呢。”冥煜邪轻笑,有一种蛊惑的味道。
冥宓?兰若不解地蹙了蹙眉:爹爹让自己去冥蝶那里学习医术,这点并不奇怪,反而是早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的。但是……去冥宓那里做什么?
“爹爹,宓姐姐这次也是若儿的夫子之一么?若儿要去姐姐那学些什么?”
冥煜邪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一双紫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兰若,半晌才从口中幽幽地吐出两个字:“驭兽。”
兰若看着冥煜邪的薄唇一张一合,瞳孔微不可见地急速收缩了一下,垂在身侧的双手也蓦然攥紧。脑中回想起那些片段:天羽族人皆擅长驭兽,其王者更是如此。传闻所述,若天羽王召唤,将会……
原来,连那本书……也是爹爹精心设计的么?
到底是什么?那缺失的一页上到底又记载了些什么?
爹爹,你……又究竟对我隐瞒了多少呢?
一年后
“少尊主,少尊主!”
传来的声音清脆好听,却让炼药室内正摆弄着药草的兰若无奈地抚了抚额,露出一抹苦笑:看来,今日又是不得安宁了……
“砰!”
炼药室的门蓦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然后犹自不甘地摇晃了几下,最终还是宣告了阵亡。兰若颇为肉痛地看着那已经被摧残得变了形的木门,心底低声感叹:这,已经是这个月里坏了的第七扇门了……
“少尊主,我就知道你绝对在这里。喏,这个就是你今日的任务,限时两个时辰,少尊主必须解出来,不然……”娇俏的粉衣女子粗鲁地向小人儿抛下一团黑影,清脆悦耳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暗含了一股蓬勃的怒火。
兰若接过被冥蝶已经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雪貂,抬眸,轻笑着问道:“呵呵,蝶,这次夜又怎么招惹你了,你如此之生气?”
“哼!少尊主,你别跟我提他!”冥蝶狠狠地咬着牙,水样的眸子里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两簇红艳艳的小火苗在不断地升腾着,“我真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老娘现在恨不得直接拿把菜刀砍了他!”
“是么?”兰若也不看冥蝶,只是用手轻抚着怀中雪貂身上柔顺的毛,淡淡地反问,“就算夜他‘不解风情’,蝶你还不是就一眼认定了他?再说,‘砍死夜’?你……舍得么?”
“少尊主,瞧你这话说的!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我……”冥蝶瞪大了双眼,双手叉腰,做泼妇状,脸却涨得通红。
“嗯?”
“我……我,咳咳……我两个时辰后再来,少尊主,这雪貂就看你的了!”匆匆说完,不等兰若反应,转身向外奔了出去,顺便,再将另一旁唯一一扇完好的木门踹飞了开去。
……第八扇。
兰若摇了摇头,暗忖:这算不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貂儿,这次,蝶又给你喂了什么?”兰若望着怀里的雪貂,轻声问着,银色的眸子带上了一丝与平日不同的蛊惑光华。
雪貂无力地仰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兰若,并不时地发出轻轻地呜叫声。
“什么?”兰若头顶上冒出黑线,嘴角的笑也僵了一瞬,“她这次直接给你下了‘夺魄’?冥蝶这次真是被气疯了?”
看着怀中雪貂越发悲戚的眼神,兰若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知道了,会帮你的……”
轻柔地将雪貂放在面前的木桌上,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一枚碧色的药丸给雪貂喂了下去。
转身从身后的药架上取出一个布包,迅速将其展开,只见布包里约莫插上了百十来根长短不一的银针。迎着光,散发出淡淡的寒芒。
凝神屏息,双手取过几根稍长些的银针,利落地向雪貂周身扎去。
素手翻飞,一气呵成。纯熟的动作竟让人丝毫看不出施针者只是一名六岁的孩童。
“呼。”收起最后一根针,兰若轻喘一口气。拿起一条丝帕拭了拭额角的汗水温柔地抱起雪貂:“这次的毒是解了,不过,下次蝶姐姐若是再发脾气,拿你试药,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呜,呜。”雪貂低低地呜叫着,乖巧地用脑袋蹭着兰若的手心,乌黑的大眼眨啊眨的,显得可怜之极。
“不行啊,貂儿,我可没那个本事……你也了解了吧,只要事关冥夜,蝶就很容易失去理智呢……”兰若捏捏雪貂毛茸茸的耳朵,眼波微转,顿了一瞬,轻笑着开口,“要不,貂儿,你现在逃跑吧?”
雪貂闻言耳朵动了动,但随即却又耷拉了下来。
“哦,也是。要是被蝶姐姐抓回来,你就完了。”兰若点点下唇,忽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眸中浮起一丝狡黠之色,启唇道,“那,让夜来对付蝶好不好?不是说,嗯……一物降一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