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不了解内情,我也不能怪罪于她,可最后,就连晓得内幕的夜居然也有微词。
突然心中有些烦躁。转身提起笔在书案上的宣纸上勾画。
心中的烦躁不仅是因为蝶儿与夜的反对,更是因为,我居然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一丝犹豫。
停下笔,才蓦然发现,在自己笔下悠然盛开的,竟是一株袅娜的墨兰。
怎么,会这样?
六日后,若儿和那个少年回来了。他们居然都通过了试炼。这是逆天的历史上所没有过的。他们……创造了奇迹。
“尊上,少主他受伤了……很重的伤……”冥蝶慌张地闯进来,神情有些无措,眼眶有些泛红,“尊上,就当是蝶求你了,去看看少主吧……”
我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眉眼不抬,漫不经心地拖长了调子:“哦?既是如此,蝶儿还不快些回去守着若儿?本尊又不是大夫,你找本尊作甚?”
“尊上!”冥蝶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我,愣了很久,脸色一变再变,最终什么也没说,夺门而出。
听着蝶儿弄出的声响,我抓住书卷的手微微收紧:不能……不能去瞧他,他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太大了,甚至……能左右自己的情绪,在这样下去,只会……
不知过了多久,台烛已渐渐燃尽,外面的天色更是黑得如墨一般。我保持着翻书的动作,但那书面却分明还是先前的那一页。敛了敛眸,暗叹。终究败给了自己。
下床熄了灯,闪身至悠然小筑之外。小筑内依旧灯火辉煌。悄悄潜入,点了若儿身旁侍候的婢女穴道,然后才坐到了床边,细细地打量那个略显憔悴的孩子。
白皙精致的脸隐隐泛着一种不正常的苍白,浅樱色的唇失了往日的水润,有些干裂开来。那双总是散发着星辰般光辉的银眸此时正紧紧地闭着,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暗色的剪影。
心中划过一阵酸酸涩涩的感觉,头脑还没意识过来,身体却已前一步做出了行动。轻轻拥住床上的孩子,右手轻轻贴上他单薄的后背,缓缓为他渡着真气。
看着怀中的若儿稍微有些好转的脸色,我心里竟然漫出了一种由衷的喜悦,竟然……没有一丝半点为自己的功力为可惜。
随后,我又在灭天殿上召见了那个与若儿同行的少年。
我坐在高处睥睨着他,询问他对少尊主之位的意见。其实,无论他说什么,这位置也决计是若儿的。但,那少年的回答却令我怔忪。他说,他叫“琅骁”,若儿给起的名。
这么说来,他是想退出此次的竞选了。本该高兴的,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少年维护若儿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再后来的事,便是顺理成章的了。除了……若儿清醒之日,于蝶儿之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我将宓儿和蝶儿指给若儿作夫子,但看大若儿徒然僵住的表情,我知道,他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的若儿呵,一向这般聪慧。
“今日蝶喂以雪貂‘夺魄’以供少尊主解之,顺带,弄坏了少尊主两扇红木雕花门。”平板的声音在耳边汇报着,令我不禁莞尔。
“夜,这已经是这月的第八扇了吧?”
“是。”
“呵,怎么,你又与蝶儿闹别扭了?”
“属下没有。”
我斜睨他一眼,摆摆手:“行了,别解释了,待会儿唤人去把门给换上吧。”
“是。”
我笑。这两个欢喜冤家呵!
晚膳时间,若儿如约前来,却又比平日里晚了一些,我不由得随意地问了下缘由。没想到,竟然又是因为那个琅骁!
自从若儿与琅骁相熟后,关系越发密切。那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温馨默契总令我感到隐隐的不舒服。所以后来,便时常调派琅骁去出任务,可没想到,就算是如此,却还是……
“琅骁不是外人呢。”若儿看着我这般说着,“若儿喜欢琅骁,所以琅骁不是外人。”
我惊愕地发现,有那么一瞬,我对那个曾经认同过得少年起了杀心。而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因为若儿的一句“喜欢”。
“我……也喜欢爹爹。”若儿轻笑,双眸眯了起来,很可爱,也很好看。
心有些雀跃,同时,却也有点失落。
“只是……喜欢么?”我呢喃,不知问谁。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后来用餐之时,若儿却突然停了下来,和我说起了另一件事。
他将食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蝶”,“婚”,“逼”,三个字,我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两人……也是该好好点拨一下了。
允了若儿的提议,见若儿高兴地告退,准备实施计划,心中弥漫开淡淡的暖,让这个对于我来说过于寒冷的冬日,好像也变得不再那么难熬。
若儿无疑是个出色的谋划师,在他精确地计策下,蝶儿与夜虽经历了些小小的考验,但最终却还是在一起了。而那次婚礼的真正主角:宓儿与凌子寒也顺利地完了婚。
结局倒真是皆大欢喜。
“尊上,这是少尊主今日差人送来的药。”
冥夜递给我一个精致的药瓶,里面装着十粒泛着红色光泽的药丸。
这种药是若儿在六年之前为我研制的,不知道用了什么配方,对付我这溶于血液的寒毒倒着实有些效用。但关于这药的配方,若儿却是始终都不肯告知,就连蝶儿去问,也是碰了一颗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