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兰若轻轻一笑,“但是,太子,纸鸢和鸟儿是不同的。”
“啊?”墨哲回过头,“夫子说什么?”
兰若走上前,帮着墨哲扯了扯手中的线,温言道,“鸟儿,是没有这根线的。”
墨哲眨眨眼,似懂非懂。
“纸鸢啊,能飞起来,但是,还是要靠这根线去指引。维系主人与纸鸢联系的,就是这一根细细的丝线。”兰若继续道,“这线其实也是不容易控制的,不能太紧,紧了会断。也不能太松,松了就放不起纸鸢了。在松与紧只见,你要自己去把握好那个度,那个平衡一切的度。知道么?”
墨哲脑中闪过什么,稚嫩的脸上闪出若有所思。
“夫子,哲儿明白。”半晌,墨哲露出一个笑,随即,又投入到放纸鸢的欢乐之中。兰若站在一旁,微微笑着。
墨哲,看来,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
“太子,时日已经不早了,我该走了。”兰若看着大汗淋漓地朝自己跑来的孩子,笑着道。
“啊?这么快?”墨哲瘪瘪嘴,有些不情愿。
“已经快午时了。”兰若道,“明日我会再来。不过……明日可就得好好读书了。”
“是。哲儿知道。”墨哲一本正经地道。
兰若点了点头,跟着侍女小桃一起出了东宫。
“太子爷,您瞧……”一旁的小太监提着纸鸢,跟在墨哲身旁,小心翼翼地开口。
“回房。”墨哲知道已经完全看不见兰若的背影了,才漫不经心地道。
“是。”
“顺便把以前那些老头要本太子背的书拿来。”墨哲又吩咐道。
“太子是要……”小太监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
“本太子要读书!”墨哲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高高兴兴地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哦?你是说……哲儿很喜欢朕的兰爱卿?”墨曜听着影卫的报告,挑了挑眉,反问。
“是。而且……”影卫似乎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一般,顿了顿,道,“太子在兰太傅走后,居然主动提出要读书了。”
“呵呵,看来……朕没有看错,朕的兰爱卿,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啊。连哲儿都喜欢的人呵。”
墨曜合起手中的奏折,一双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应该说,不愧是天羽族人么?兰若。呵。
七日后。东宫。
下了早朝,兰若直接来到了东宫。走到小道上,但远远地,就看见墨哲身边的宫女小桃,正攥着一张纸,半低着头,神色匆匆地向外走去。
“小桃。”兰若出声唤住小桃,上前几步,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纸片,随即淡笑着问道,“出了什么事?怎的这般匆忙?”
“啊,是兰太傅。”小桃看清来人,连忙止了步,福身答道,“兰太傅,今儿个太子爷可能上不了课了。”
“怎么回事?”兰若追问。
“是太子爷病了。”小桃抬了头,道,“许是昨个儿夜里受了凉,一直发着高烧。现在,萧御医正在屋内给太子爷瞧病呢。这是萧御医开的药方,奴婢正要赶去给太子爷领药去。”
“这样么?”兰若沉吟一声,随即侧身让路,淡淡笑开,道,“太子的身子要紧那你便快些去吧,莫要耽搁了。我现在去东宫瞧瞧。”
“是。那就麻烦太傅了。太子爷也一直说要见太傅大人呢。”小桃又福了福身,然后连忙向医药局的方向赶过去。
兰若见小桃已经离开,转身,看着恢弘的东宫宫门,若有所思:萧御医?可就是鹰野的那个传说中医术绝世,却甚少露面的奇人么?
摇摇头,不作他想,直接抬步向内走去。
许是因为先前墨哲已经做过了吩咐,所以这一次,没有通过那些子通报什么的,兰若倒是极顺利地来到了他的寝宫中。
抬头望去,兰若没想到,没有见到墨哲,首先竟是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眸子。那是一种极深极纯粹的颜色,浓得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墨。透着漠然而危险的讯息同时,却又格外引人沉溺。
“兰夫子,你终于来了啊!”牙床上,一声轻唤打断了兰若与那人的对视。淡然地收回视线,走到床榻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墨哲,温声开口:“太子,好好躺着……嗯,昨儿个不是还好好地么,怎的说病,就病了?”
墨哲瘪瘪嘴,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身后,一道如同泉击碎玉般微凉的声音带着轻叱,突然响起:“呵,怎的病了?还用说么?还不是因为这小鬼夜里贪凉,非要乳娘开着窗子才肯睡。秋日夜间寒意本身的就重,一来二去的,自然就倒下了。”
“太子,御医说的,这可是真?”兰若闻言,微微皱起眉,带着一丝不赞同的神色看着床上的墨哲。
墨哲眨巴眨巴大眼,想要解释什么,但瞥了兰若身后的男人一眼,立即打了个寒战,脖子一缩,不肯接话了。
说起来也怪了,这天不怕,地不怕,自幼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霸王,墨哲,生平怕的人,单手就能数过。但偏偏眼前的这个萧御医,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甚至比起自己威严的父王,这个男人更让他感到恐惧。
其实,不是因为其他,就单单是因为这个男的的眼睛。每次与他对视的时候,通过那双墨黑的眸子,墨哲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什么都不在乎。更甚者……他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件活物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