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风吹过,莫弃似是想通了什么,拍了一下巴掌,大声道:“啊!啊!我知道了!”兴奋地在原地踱着步,嘴里小声地嘀咕着,“我就说嘛,那个劳什子的厉王爷望着公子的眼神那么熟悉!这个柳夏心看着公子可不就是这种眼神么!”
“可是……”莫弃蹙起眉,双手纠结缠在一起,看了一眼柳夏心离去的方向,又瞥了一眼洛霖狂军帐的方位,暗忖:柳家这丫头该是喜欢上公子没错了。但是,厉王爷……公子可是个男人!虽然……好吧,公子却是要比女子要美,但公子的的确确是个男人啊……难道,大名鼎鼎的玄樱战神,竟然……喜欢男人?不会吧。
莫弃为自己的猜测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看看天色,也不敢再想些有的没的,赶紧低下头去,也进了军帐。
洛霖狂的军帐。
“收拾好了?”洛霖狂抬眸向走进来兰若出声问道。
“嗯。”兰若笑笑,举了举手上的包裹,“没有什么大的东西,不过是些随身带着的药罢了。”
“哦。”洛霖狂应了一声,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一时间,帐子内倒是无言,只听得灯苗噼啪作响的爆破声。
又沉寂了半晌,最终还是兰若开口打破了沉默。
“霖狂,你在看什么?”兰若沏了一杯茶,走过去递到洛霖狂面前,微微侧首,看着洛霖狂手中的书册。
“咳咳,没什么,不过是些兵法。”洛霖狂接过茶,抿了一口,眼神有些闪烁地道。
其实,自下午兰若出去之后,他自己就一直心神不宁,无论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眼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闭合帐帘上,心思不知为什么,总是在为夜晚的到来而雀跃不已。
他……怕是真是中毒了。
“这样么?”兰若坐到洛霖狂身边,随手将那本兵书翻了翻。
“嗯,还有,”洛霖狂放下手中的茶杯,带了一丝笑意看向兰若,“齐翼他们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工匠去赶制‘沙盘’,约莫再过一、两日便可以完工了。”
“真的?这倒恰好!”兰若闻言,也不禁勾起了嘴角,想了想,开口道,“今日免战牌即挂,我们便争取到了三日的机会。如此一来,若是真能在后日之前做好,这会儿时间倒是充裕了。”
“哈哈,正是。”洛霖狂大笑,“兰,我们这次一定要让鹰野,有,来,无,回!”
鹰野。皇宫。
“王,你唤臣来,究竟所为何事?”官服的男子看着面前脸色诡秘莫测的男人,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呵,呵呵,宁爱卿,你自己看看吧。”墨曜随手丢过一张字条,口气带着点不明的意味。
“这……是。”宁川接过字条,微微一愣,“玄樱竟然挂了免战牌?”
“嗯,看来……玄樱的那只老狐狸已经派出洛霖狂,那边……已经有了动作了呵。”墨曜单手托住下颚,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玩味的光,“有趣,有趣!宁川,朕开始期待这场战争了。”
“臣,亦是如此。”宁川俯首拜倒,眸子里也闪过势在必得的光。
军帐。
“兰,说真的,我很好奇呢,你是怎么想出那个‘沙盘’的?”洛霖狂抬头看了一眼径自坐在另一旁摆弄药材的兰若,口气中带了一丝探究地开口问道。
“嗯?那个么?”兰若放下手中的东西,回过头看着洛霖狂,哼出一个单音节应着,“也没什么。”
“若是方便,兰,你就说说吧。”洛霖狂走到兰若身边坐下,道。
兰若笑笑,又垂下头去,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霖狂,你是知道的吧?我是个弃儿。小时候,在市井见厮混惯了,久而久之,便也就懂了一些颁不上台面的道理。那个‘沙盘’模型,就是其中的收获之一。”
“兰……对不起。”洛霖狂张了张嘴,道。
“霖狂,这个,是不需要道歉的。”兰若摇摇头,眯起眸子看着帐外,明灭不定的烛火柔和地笼罩着兰若那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朦胧中,隐隐透出一股几近圣洁的光,“其实,我很感谢那个十年,那个经历让我学会了很多。”
兰若半垂着眸子,银色的眸子深邃到看不清任何情绪,浅樱色的唇明明是微勾着的,却莫名地透出几分凉薄的轻嘲。洛霖狂看着兰若淡然无波的样子,心底里却是猛地一揪,有些内疚的感觉就这么浮了上来。
那个十年啊……真的是让他学会了很多。不仅仅是轻功,医理,驭兽,还有……不要,永远不要有弱点,永远,不要有让人伤害的机会,不要,有让人背叛的机会。人言道是,无欲则刚么。
但是……他好像,还是做不到。他做不到,像爹爹那般狠。心儿,还有……那个说会一直陪着自己的男子。还是……不行啊。
“夜很深了,兰,睡吧。”半晌,洛霖狂才开口道,半抬着头,看着兰若,一双血色的眸子有一种通透的感觉,“兰,以后,我会陪着你。不会,再……那种事情,只会是回忆。”
“好。”兰若愣了一瞬,紧接着,笑了笑,答道。
看着眼前的男子认真的模样,兰若心中微微划过一道暖暖的泉流。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这个人肯真心地把他当做朋友,当做知己,这般,就足够了。
熄了灯,躺在洛霖狂零时收拾出来的出的床榻上,一时间,寂静无声。
“霖狂,我们是朋友么?”寂静中,兰若突然问道。洛霖狂闻声朝兰若的方向望去,只见他那银色的眸子在夜间,美得惊人,比那午夜时分的星子更加剔透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