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辞又做了同一个梦。
他又梦见了那个地方,他梦见了透明的液体注入血管,冰冷的仪器做着无休止的实验,梦见了那个纯真赤诚的女孩一点点被磨灭了眼底的生机。
“你还疼不疼?”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候他说的什么?
哦,他说,不知道。
后来啊,他们逃跑了很多次,可总是会被抓回来。
只有那一次,他们就要成功了。
他受了很重的伤,满脸血污,没有力气了,对她说,“阿韶,你快走吧,不要管我。”
她哭着说不。
接下来的事,就是他们回去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
沉睡中的陆祁辞皱紧了眉,可这次的画面却不一样了。
她说,不,我们一起走。
还有些青涩的少女背着他一直跑,一直跑,陆祁辞伏在她单薄的背上,可以嗅到淡淡的花果香。
她背着他跑啊跑,甩掉了身后千万追兵,看到了馥郁芬芳的玫瑰花海。
然后她把他放下,她说要去摘玫瑰花,可是却越跑越远,他好着急,一直喊她的名字,她却怎么也不肯回头。
“阿韶!”
陆祁辞猛然惊醒,手里的校服外套落在地上。
他喘着气,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的捡起来。
是邯韶的衣服,有一股淡淡的花果香气,是最让他安心的那个味道。
意识渐渐回笼,他记起昨晚朦胧间看到了邯韶的脸。
那时候,他以为他又在做梦了。
真好,又见到她了。
他低头轻抚着那件外套,低低的说:“阿韶,你不记得我了,没关系的,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记起来......”
忽然,他低低的笑出声,却红了眼眶,只是紧紧抱着那件衣服,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不要记起来了......”
……
恒清中学。
早上七点。
周欣桐看着身边两个空荡荡的座位郁闷极了。
已经考完最后一科了,邯韶和陆祁辞还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级部第一和级部第二集体弃考,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这不同于月考甚至期中,这是一模,接近于高考的难度,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也因此,这件事在短短两天之内传的沸沸扬扬。
那可是校花和校草啊,居然同时消失了!
甚至有不少同学猜测他们是不是私奔了。
周欣桐倒是不着急,她给邯韶打过电话。
她记得她关心的问邯韶为什么没有考试,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的时候,邯韶说什么来着?
她说她要补觉。
周欣桐沉默的挂了电话。
楚枫和周欣桐不一样,他很着急,非常着急。
因为他至今没有联系上陆祁辞,只知道他住院了。
楚枫叫住神色怏怏的某人,“周欣桐,邯韶有没有说辞哥怎么样了?”
“哎呀,”周欣桐拍拍脑袋,“我忘记问了!”
实在不怪她,要怪就怪邯韶缺考的理由太丧心病狂了,她只顾着怀疑人生了,哪有空关心陆祁辞。
“那好吧。”楚枫神色失落,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他担心啊,前段时间许梦琪的事他还没忘呢,他就怕这次陆祁辞进医院的原因是因为上次那个人。
周欣桐看他有些低落,于心不忍,安慰道:“没关系,韶韶待会儿应该就来了,你可以自己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