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殿外,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站着,太后对我身旁的女子一一点评,唯独剩下了我,过了好久,太后才缓缓说了一句:“皇帝啊,她都戴了花,要不就别赐花了!”
皇帝摇了摇头,点名给我旁边的那个姑娘赐香囊,而我只能捧着太监给的花回家了。
赐花就是没选上,赐香囊就是选上了呗。
还未等我走出宫门,就已经有碎嘴的女的小声嘀咕,我又不是聋子,说那么大声不就是故意给我听见的啊。
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丞相府的嫡女都选不上,真没用。又或者说什么丞相已经不得皇上信任了,说的是一板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朝中大臣呢。
我就装作自己是聋子,她们自己选不上还要膈应我。
“阿可!”
我看见前面的苏一,不禁眼眶一热就想哭。苏一倒像是知心大姐姐一样拍着我的肩头还一边安慰我说:“没事的,再过三年还有一次选秀呢,再说了,你看我也没有选上啊!”
我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涕在苏一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停了,我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就开始笑。苏一被我整的摸不着头脑,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她之后,她也跟着笑。
一路上我坐在她的马车上和她聊了好多事,要不是父亲母亲还催我回家,我可能就一路跟着苏一去了户部尚书的府邸。
到了家里之后,父亲搂住我就开始笑,说老天保佑什么的。
而我现在对苏一念念不忘,第二天我就备着礼物去了苏家。
苏一起的也早,也可能是因为我昨天让她在家里等我,所以她起的早。
等我看到苏一的时候,她正在练剑。我就知道我想的多了,不是因为她特意在等我,是人家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
我看见苏一的招数行云流水,转而我就看见苏一旁边还站着的一个男子,生的和苏一一样好看,想来就是她的哥哥,苏旭阳。昨日里苏一同我讲过,说她哥哥生的气宇轩昂,还年轻有为什么的。
我见家里的哥哥姐姐也好看,可是苏旭阳是不一样的。他教苏一时的眼睛亮亮的,一套剑术打下来,我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鲜衣怒马。
大概江湖中的剑客就长这个样子吧。
苏旭阳见了我就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去了,毕竟也对,姑娘家凑在一起,他一个男子怎么能继续待着呢。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都一直往苏府跑,父亲没说什么,母亲却让我稳当一点别动不动往外跑。
可是几个月下来,我不仅和苏一混熟了,还有她的哥哥苏旭阳。我每天早起跑到苏府和她们二人一起练剑。
今日一大早我又跑到苏府,进门看见苏一之后,美滋滋的把我手里的帕子给了苏一。虽然我不擅长女红,但我还是缝了两条,期间一直磨着家里的嬷嬷教我。
苏一一看是两条,眉开眼笑,“小可儿,你真好!给我两条唉!以后一条用,另一条挂起来!”
我动了动嘴,但是没说话,既然苏一喜欢,那我下一次多带几条,这样总会有苏旭阳的一条帕子的。
几个月下来,我真真的觉得苏旭阳就是那种江湖的剑客,一袭白衣仗剑走天涯。听到苏一说自己哥哥已经十九岁,该是娶妻生子的年纪,一想到平日里那么温柔阳光的邻家大哥就再也不能同我们一起练剑,心里是五味杂陈。
今日练完剑之后,我坐在苏旭阳旁边,盘旋在脑子里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苏旭阳一向阳光的眼睛眯了眯,“你说什么?”
“苏哥哥娶妻生子的时候,我一定会带着礼物来拜访的。”我又重复了一遍,怕他听不清,我还大了点声音。
苏旭阳漆黑的瞳孔盯了我好久,随即转身离开。他可能生气了,难道他觉得我很穷,礼物拿不出手?
苏一擦了擦额头上淌下来的汗,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端起水咕咚咕咚直接喝。喝罢就问我为什么她哥哥脸色不太好。
嗯,我就直接告诉了苏一,“他嫌我穷,怕以后他娶妻生子的时候,我没有拿的出手的礼物。”
苏一皱着眉想了好久,缓缓才告诉我,她竟不知自己的哥哥是这种样子。
我也没想到苏旭阳竟然是这样的人。
中午回家之后,夫子把我提溜起来带去了课堂,通篇讲了一大堆道理,主要就是告诉我要稳当一些,女子要有女子该有的做派。
不用多说我也知道这是母亲的意思,夫子定是收了母亲的好处。夫子手里的扇子都换了一把带有玉坠的,母亲果然慷慨大方。
夫子讲了许多,其中就提到各家各户的贵公子,我脑子灵机一动,“夫子,你知不知道户部尚书大人家里的长子?”
夫子一听我提到苏旭阳,摸着自己的胡子侃侃而言,那样子就是在说苏旭阳是他教过最好的学生一样。
事实证明,苏旭阳确实是他的学生,只不过就跟着他学了半年。
晚饭的时候,二姨娘叫我去她院里吃饭,三姨娘也在,这么多年她们待我着实不错。
二姨娘就问我有没有中意的男子,说我已经十五岁,也该要嫁人了。我突然想到苏哥哥了。
同时我也说出口了。
三姨娘听了一直笑,说我好眼光,说我如果嫁过去还是他们家高攀了一节。说我就算嫁给皇帝也不算什么。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我母亲有个郡主身份,而苏旭阳的母亲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
我苦着脸摇头,嫁给皇帝多苦啊,能当宠妃的几率太小了,倒还不如寻得一人心。
最近母亲不让我出门,已经有七八日没有去过苏一家里了,我心里痒痒的直想翻墙出去。
晚上睡觉之前的例行常事就是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更何况夏日还会多几分水果享受。
我听见南墙那边有声音,我就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墙头上。
是苏旭阳,除了他肯定没别人,因为所有的贵公子中,我只认识他。
“江可,我家一一可是想你的要紧!”苏旭阳一条腿晃悠晃悠,好不自在。在月光下面的苏旭阳当真是更有一番滋味。他倒是比以往更多了几分风流。
是啊,好久不见苏一,我也很想她,偏偏我还出不去,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苏旭阳从墙上翻跃而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皇帝想让你入宫。”
本来还想说皇帝想让我进宫和我有什么关系的时候,苏旭阳又继续说皇帝老儿已经做好准备了,就差一封诏书送我进宫。
我这下真的慌了,如果苏一进了宫或许我会心甘情愿,不过苏一没有进宫,我进宫有个什么意思劲儿。
“苏一呢?”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苏旭阳坐在亭阶上没有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我看着那方帕子出了神,这是原本送给他的,谁知两方帕子都被苏一霸占了。
“你绣的鸳鸯可真丑,像鸭子似的!”
苏旭阳把撒子展开,借着月光一个劲儿的看。我无语了,我绣的本就是鸭子,只不过没有图案,只好照着鸳鸯戏水的图来绣。
“苏一那小丫头情窦还未开,什么都不懂,她拿着帕子向我显摆的时候,我便懂了。”
苏旭阳深情款款的对帕子说着,不过这让我一头雾水。
我有点搞不清,他懂什么了?我都还未懂,他懂了?
“你若是不喜那皇宫,我就带你回苏府,或者浪迹天涯都行。”
我不是傻子,看的戏本多了自然知道苏旭阳这是什么意思。他觉得我喜欢他?!难道他还心悦我?
苏旭阳继续叨叨了许多,这是自打我认识他以来,今夜是他话最多的一次。我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原来话还能比女人还多。
不知几何我竟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只见到床边一封书信。
余心悦汝。
就四个字,用脚趾头想也就知道是苏旭阳。我大概除了家世好之外,别的一无是处。长的普通,不会女红,不读诗书,我连掏鸟摸鱼都不会。
当天的晚上,我有点期待,但是又不太期待,我总觉得苏旭阳可能会再来。
“江丫头,一一也得进皇宫了。”苏旭阳朝我的方向丢了一颗小石子,所幸并未砸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