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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周五下课的时候,我正在整理着书包,他已经收拾好了,说是要和我一块走。

“晚上不去训练了吗?”自从报名了之后,他晚上都会去跑步。

“今天周五。”

“对啊,今天周五。”

“那一起走吧!”他拿起书包,走在了我的前面。

我跟了上去。说实话,我挺喜欢和他一起回家的,一起的感觉让我不再是那么孤独,而且和他一起之后,我渐渐地也开始和别人讲话,可能是他的幽默感传给了我,说话时尴尬的场景减少了很多。

“周日就是我生日了,你可千万别忘了。”他在岔路口的时候,告诉我。

“当然不会忘记了。”我说道。

“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自从遇见他,我感觉我的每天既普通,也不普通。他在我的旁边,总是会给这个环境带来很多乐趣。我的学习生活也填满了很多快乐,生活正在慢慢地改变。我很期待那个由他改变的明天。

给他送个什么好呢?这是让我困惑了将近一周的问题。别说给男孩子送礼物了,女孩子的礼物,我都从来没有送过。除了给我的爸爸和妈妈送礼物,妈妈的礼物?我忽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我妈的生日。以前我都会给我的妈妈买个很有意思的礼物,虽然她总说那些礼物不是很实用,但是我感觉到她很喜欢。可是现在已经连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买个蛋糕回去吧,已经加班了那么久了,今天应该不会再加班了吧。

当我打开门回家的时候,家里还是空荡荡的。昔日的欢笑声,吵闹声流进了我的耳朵。我很讨厌这个家空荡的声音。为什么当我想要改变这个现状的时候,妈妈她总是留给一个忙碌的背影?为什么我一个人夜不能寐,伤心哭泣的时候,她还是在忙碌?我强装的不以为意,她真的就不懂吗?我靠着门,蹲在了地上,哭了起来。我不懂为什么我永远都是她最后一个赶来关心的人!我强装快乐的样子,她真的觉得那就是我发自内心的快乐吗?我讨厌这个冰凉的家,讨厌一个只有我自己的房子。我拼命地想要适应这个世界,可是这个世界总是在抛弃我。

我难过地从那个房子里面逃了出去。

我应该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我不应该奢望什么?我的笑容,就是我不再痛苦的假象。没有人能够感觉到我的假装,我的逞强,我的脆弱。就算是我说了出来,有谁能够懂呢?他们想要的可能只是我虚伪的笑容吧!

双腿带着我的身体在路上奔跑着,最后还是累的走进了那个公园里面,坐在了经常坐的位置上。这样的自己,我很明白,即使是再痛苦,也还是在希望着。这个地方,留下了我曾经快乐的空气。它一直没有被时光吹散,停留在那里,等着我去想念。当时的嘴角扬得有多高,现在的自己就有多么地难以忘却。这里的时光好像是停滞了,悲伤与快乐同时进入我的内心,眼角流下了无助的眼泪。

“你怎么了?”沈平的声音袭来。

我擦掉了眼泪,低下了头。因为太意外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自从经常在这遇见你,我晚上有的时候也会来这里。”他坐在了我的旁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也喜欢上了这里。”

“你成绩那么差,这个时间应该好好在家读书。”

“今天周五欸!”他的语气明朗了起来。

“周五也不可以放松!”我说道。

“那某个人不是在这放松吗?”

“我。。。。。。”一时哽咽,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眼神又回到了地面上。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些关心。

“我其实只是在这想给你送什么礼物。”

“那看来我的礼物很难挑啊,都把你急哭了!”他的语气很轻柔。

“我。。。。。。”

“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看着他急切地眼神,我真的好想要讲出自己的无助。这么久以来,我感觉自己已经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来气了。我真的好想哭,好想去倾诉,好想有一个人能够懂我。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说他的肩膀可以让我靠一下,可是我并没有靠,他就用手把我的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我的心感觉暖暖的。终于,我的心情决堤的时候来了。我一直哭,想起来不开心的曾经,想起了孤独的自己,那压抑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只是让我这样靠着,一句话也不说。只不过这种寂静的陪伴,让我感到很安心。也许,他懂得了我的悲伤。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忽然问。

此时我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内心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这就是向朋友倾诉的感觉吗?

“如果不想开口的话,没事的。”

“其实我的爸爸去世了。”

“什么时候?”

“初二的暑假。”我的眼中又开始蓄着泪水。

他把纸巾递给了我。擦完眼泪之后,我长呼了一口气,继续说:“虽然已经离开了快一年了,但是我感觉自己还是无法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因为我爸,我也和我的妈妈产生了隔阂。”

“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我觉得她明明可以救活我爸,可是她并没有。”

“也许你妈妈比你还想救活你爸。你应该理解她。”

“我试着理解,可是自从我爸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忙各种手术,留给我的只有背影。她对我的漠不关心,让我更感觉活着的悲惨。她不仅带走了我爸,还带走了对我的关心。”我冷笑了一声,拿着纸巾,擦着眼角的泪。

“我明白那种感觉。如果你试着将自己的心情告诉你妈,情况可能会改变吧。”

“可是。。。。。。也许我俩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吧!”

“总有一天会体谅到对方吧!”他说着。

“嗯,谢谢你,今天愿意陪着我。”

“你也曾经陪过我。”

我笑了一下,相互道别了之后,就走上了回家的路。那个家即使很冰冷,我也在期待着它的变化。只是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它的变化呢?

已经很晚了,四下寂静,妈妈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听见了她的脚步渐渐地变慢,此时,她应该是看见了我放在桌子上的蛋糕,不知道她的脸上是什么神情。我记得之前和我爸爸一起的时候,每次看到生日蛋糕的时候,她的眼角都笑出了皱纹。昏黄的烛光下,她开心的脸,总是那么地怀念。还有我爸看着我妈许愿时,不受控制微笑的样子,我也很是怀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也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时间,只是再怀念,也回不到从前。我的眼泪滑落到了我的耳朵那里,冰凉的感觉,让我渐渐地清醒了些。

忽然我屋的门把手响了起来,应该是我妈打算打开我的屋门,我赶紧闭上了眼睛。她打开之后,也没有进来,感觉只是在那里站了一会,就又关上了门。我不知道她看我屋的时候,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但是我的心里已经开始酸酸的。可能沈平说的对,我应该体谅下我妈,可是现在的我,没有太多的勇气面对那个没有救活我爸爸的妈妈。

现在年纪的自己,总是容易地感觉到迷茫,感觉到脆弱,感觉到不堪一击,为什么我这样的年纪要遇见那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事情,这是现实对我的打磨,还是想要将我一击及底。成长的坚强,痛苦后的坚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强,是现实给我的祝福,还是诅咒。慢慢地成长,只是为了能够适应真正的现实。现实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也许是魔鬼给我的未来,又或是悲伤之后依旧泛蓝的天空。而软弱无能的我只能躺在那草地上,感受着微风,看着依旧晴朗的天空,心默默地下着雨。

谁能看见我挣扎的样子,谁能知道我泪流满面的悲伤,谁又能将我从无边的无助中救出来?我在等待着,可是这么久了,依旧只是我一个人,享受着难以名状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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