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果然是深圳,天气都是咋咋呼呼的,要么是毒辣的晒,要么是倾盆的雨,狂撕的风。毒太阳贬发了我从老家穿来的厚棉袄,岭南人异样的眼光杀死了我蓬勃的自尊。意气风发的人民教师,来到了一条流水线上。
老板是去旅游时绿皮火车上认识的两兄弟。沉稳儒雅的大哥,眼睛在近视镜片后安静的看看,长得非标准的弟弟古灵精怪,爱说爱笑,我们在面对面坐了三分钟后就开始进入热烈的交流。张家界的美景远没有这伙计留给我的印象深刻,分别时,他留了一电话给我。
他骑着摩托车在火车站的路边把我直接接到了工厂宿舍。有高低床的宿舍,我睡一个上铺。入睡前,我突然想起自己很多想去的地方:
想去西安,那个红士埋皇帝的地方
想去新疆,中国最具异族风情的地方
想去西藏,与神最接近的地方
想去北京,文化气息最浓的地方
想去邵阳资水河边,看看《寻梦船》还在不在
想去衡山,去真诚地向佛祈祷
何故来了这里?哦,是要自己养活自己。憋着一口气逃出来的,当然得自立更生养活自己,才能有应对之策,然后,我想家了,没有跟父母家人任何交待,就这么一口气地逃了,还是跟个不相干的人吵个架而已,这也太不靠谱了,愧疚与第一次真实地感到离开家庭的慌张,不觉泪湿枕巾。
顶着个泡泡眼一早去上班,好奇这深圳的工厂到底是做些什么。在门口遇上了那个安静沉稳的大哥。他正要领着我去车间时,小弟来了,把我领走了。
兄弟俩姓林,大林老板、小林老板,听说这个厂还有个老板,黄老板,出现得少,不常来工厂。一个加工厂,专做一家大玩具公司的电动玩具,二百多号人,在一大工业区内,上班领一张饭卡,每天去工业区的食堂吃饭,吃一顿划一个勾,伙食费工资里统一扣,工厂与食堂结帐。饭堂的老板是一潮州人,粤式风味,淡出个鸟来,我适应了大半个月,顺速瘦了十几斤,还是没找到感觉。
还好,在我被这吃食快要折磨得没二两气时,救命的来了。表哥辗转找到了我,传递了家里的信息,赶紧回去,要不还得来人喊。我说不回去了,这里上班没什么不好,双手就是自己的铁饭碗,坚决不再回去教书了。表哥倒是挺理解,特意从他住处熬了一锅豆豉牛肉,跟老干妈一个水平,红油旺旺地,能在热天保存一段时间,我靠着这样式的牛肉,撑到稍微适应这里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