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倒计时不到五天,念薇已经找到后援,而初夏还没有着落。她原本打算落落大方一个人出席,但想到如果能够携伴出席避免异样的眼光也未尝不可。可是怎么会有合适的人,别人也不一定愿意陪出席这种场合。
在多的担心也没有任何作用,初夏只想应付好当前的情况。为了能够缓和曾梨和正宇僵持不下的关系,初夏约了两人周五下班后一起吃饭看电影。正宇的声音听上去很不爽,但磨磨唧唧还是答应下来。
曾梨早就等在电影院门口。她看到初夏使劲扬手,初夏见状快步走过去。曾梨见正宇还没出现,一脸担心:“他会不会爽约不来了。”
“他还不至于这么幼稚。”
“男生都很幼稚,我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曾梨敲敲脑袋,“他就喜欢幼稚的东西,玩儿乐高,打游戏。”
“你想男人能长大,不如希望吴彦祖是你老公。”初夏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比较中意彭于晏一些。”曾梨嬉笑着说,“你同学会的男伴敲定没有。”
“没呢,真头疼。实在不行,我就不去了。”
“别不去呀,你得给大龄未婚女青年争口气。你知道同学会是什么吗?”
初夏摇摇头。
“那是旧时同窗三分之一人生的修罗场。同学会比的就是,谁赢了前半生,男人比事业,女人拼家庭。这些拼不过的就比拼孩子。当年那些成绩掉车尾的同学,想借用同学会大一个翻身仗。”
初夏一边撇嘴一边叹气:“人生不易啊。”
曾梨拍拍初夏肩膀:“你在气场上一定不能输,咱们职场女性一定不能输给家庭主妇。你要维护好大龄未婚女性最后的尊严。”
“少吓唬人。”
两人正在说笑的时候,正宇匆匆赶来。令初夏意外的是,和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志杰。志杰见到初夏很亲切地招呼:“Hello,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初夏转头就低声问曾梨,“你怎么没告诉我说他要来。”
“我也不知道。”
正宇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取票,正宇到柜台买了零食和饮料。“还有二十分钟才能进场。”正宇看看手表。
志杰买了两桶爆米花和饮料回来。
正宇提议玩抓娃娃,初夏摇摇手说自己的年龄不合适。志杰拉起她的胳膊拽到娃娃机前面。“你都不知道我抓娃娃有多厉害。”志杰手机扫旁边的二维码之后,售币机哗啦啦吐出几十个硬币。
志杰走在抓娃娃机面前仔细观察每个娃娃的位置,然后严肃认真地说:“夹娃娃最重要的是位置和力度,夹子的角度非常重要。”
在进行深度战略考证之后,志杰投币,摇动夹子,确定好方向之后,用力拍下抓取键。夹子迅速下滑,抓了一场空,然后摇摇晃晃升起来。志杰看着空荡荡的夹子,一脸尴尬,初夏噗嗤笑出声。旁边正宇夹出一个粉色的猪,曾梨拿在手里一脸开心。
志杰轻轻叹口气,然后继续投币。
五分钟过去了,曾梨的手机已经有四个怪模怪样的娃娃。志杰还是一无所获,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倔强,非得跟娃娃机过不去。初夏看着他较劲的样子觉得好气又好笑。
直到志杰用掉最后一个币,也没捞出来一个娃娃。初夏看他还要买游戏币,拉住他的手说:“电影要进场了。”志杰只好抱起两桶爆米花不甘心地离开。
曾梨拿着娃娃,脸上的笑容像一朵花。初夏打趣她说:“你不是说男生幼稚,你现在也很幼稚,跟五岁小孩一样。”
电影令人冗长无味,男女主角小时候相识,分分合合也没在一起,每次进行肉体与灵魂的碰撞就会突发突发事故。初夏看的乏味,忍不住打起瞌睡。她的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晃晃,身体也在左右摆动。忽然志杰把胳膊放在扶手上,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初夏慌忙想躲闪,志杰一把死死摁住她的脑袋说:“肩膀借你一会儿。”
初夏只好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但靠在他肩膀上之后,初夏睡意全无,头脑变得无比清晰。她能清晰地听到志杰呼吸的声音,能够感受到他身上袭来的热气。她假装睡着,假装什么都听不到,假装心如止水。
从电影院出来后,曾梨就不听抱怨电影难看浪费电影票,糟糕的故事情节令人昏昏欲睡。曾梨愤懑不平:“编剧大概是用脚写的剧本,从头到尾的情节都是偶然引起的。也不知道编剧想表达什么意思,浪费时间和体力。初夏姐,你觉得怎么样?”
初夏哂笑:“我睡了一个好觉。”
电梯里的人一听她的回答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容。走出电影院,四人分别。为了能够促进曾梨和正宇感情复苏,初夏找借口先离开。初夏没走多远,发现志杰也跟在她身后。为了避免志杰送自己回家,初夏先说:“我开车了,不用送我回家。”
“嗯……”志杰说,“我没开车,你能送我回家吗?”
初夏一脸问号看着志杰。志杰接着说:“我送了你那么多次,回报一次人情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初夏赶紧解释,“你家离这里挺远,没想到你没开车。”
“我爸要用车,所以就没有开。不过你送我到离我家最近的地铁就行了。”
“坐地铁回去会不会比较麻烦,如果不方便我送你回家。”
志杰摆手:“你再送我回家,又得绕大半天,我坐地铁回去听方便。”
初夏的夜风很凉爽,交错的城市街道弥漫着七里香的香味,忽近又忽远。城市公园在晚上尤为热闹,散步的中年人,打太极拳的老年人,滑滑板的少年。各种年龄层的人,都在城市里找到了自己的乐趣。初夏很喜欢初夏时候的风和温度。
“你的车修好了?”志杰问。
“已经修好了很久了,幸亏损坏程度不算大,但明年的保险费肯定会涨。”
“幸好你也只是受轻伤。”
“是啊。”初夏不禁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大概志杰也想起当天的情景,也没有更多的话说出口。
车在2号线附近的一个地铁口停下来。志杰犹犹豫豫下车。初夏打开车窗目送他离开。正当初夏想要调转车头的时候,志杰忽然拍打车窗。初夏打开车窗问:“什么东西落在车上了。”
志杰神情严肃地看着初夏:“初夏,做我女朋友吧。”
“咦,”初夏看着志杰的脸茫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回到‘YES’还是‘NO’。她心里没有答案。志杰眼神火热地看着初夏,期待她给出答案。
这时后面的车大声鸣笛:“前面的车,在干嘛,挡道了。”
志杰往后退一步,向初夏挥挥手:“不用着急答复我,我先回去了。”
初夏调正车头,踩下油门远离地铁口。在后视镜里,志杰依然站在地铁口岿然不动。她平静的心忽然乱得像缠在一起的耳机线。刚过完路口,曾梨就打来电话问初夏,志杰有没有送她回家,两人在路上说了什么。
“他没开车,我送他去坐地铁回家。”
“什么?”曾梨在电话那头惊呼,“正宇是坐他的车来电影院的呀。”
挂断电话,初夏的心更加不能平静。那个家伙一定是故意让自己送他去地铁口,然后再坐地铁回去开车。他怎么那么笨,初夏在心里喊。她找出电话想要打电话给志杰,但看到通讯录里他的名字后又放弃了。
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初夏对自己说,如果当什么都不知道还可以安心冷静地思考。五岁的年龄差意味着什么?没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谁也不知道这差距到底在哪里。我今年已经三十岁,初夏喃喃低语,不要再做不切实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