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轰乱声四起,风吹过玫瑰丛的‘簌簌’声、冰刃打穿玻璃砸碎在地面的声音、过堂那扇门‘吱呀吱呀’来回扇动的声音、陆离撕破喉咙呐喊的声音、大厅里杯子掉到地上的声音。
冰刃破了水,正要穿过三七的脑门。苏禾及时地挡在了她的前面,她先是用极快的速度将悬于半空中拼命抓住沙发的三七给拉了下来,而后伸出双手在胸前画了一道符,一个彩色大泡泡将她俩包围了起来。冰刃被挡在了外面,又在胸前画了另一道符,那道符直接与冰刃对抗,冰刃被符反弹了回去,白阳见势,袖子一挥,冰刃刺进了墙壁,成了有无数个小洞口的一面墙,无数的光线从外面折射进来,像一个被捅穿了马蜂窝。
白阳皱着眉头。
很久以前,她还是天宫里的一名散仙,总是会听到仙宫里的小仙娥说年君宅邸里的小池塘里养了一条鲤鱼,还说年君最宠爱的就是那条鲤鱼了。因为好奇是一条什么样的鲤鱼而总是会偷偷去翻年君的宅邸的墙,鲤鱼没见着,倒是被年君屋里飞出来的戒尺打了她头顶一记,头顶顿时生了个包,好几个月才消下去。她不死心,后来还去过几次,总是会被戒尺打得满头是包。
苏禾说:“我是苏禾,从天上逃下来的。”这是她们刚认识的第一句话。
她不是逃下来的,而是被派下来监视她的。
白阳到今天才明白。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眼眸也很平静,然而苏禾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可怕的寒冷。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滋——”地一声,别墅里亮起一道刺眼的银色光芒。
三七被亮光刺的用手捂住了双眼。
胡君子用手肘挡住了眼睛。脚却在踹桌子,以他现在的状况,只有那把枪或许能够制衡她吧。
赵海夫妇躺在地上,还在昏迷中。
陆离倒在地上,迷糊的眼睛被光芒刺得生疼,他想继续往前爬。
他想呼喊,可是喉咙很疼,胸口也很疼。
刺眼的光芒很快便消失了,和光芒一起消失的还有白阳和苏禾。
“阳阳。”陆离低低地呐喊声,这是他尽最大的力气喊出来的声音了。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一次,她不会回来了,随后他就没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三七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上,桌子歪歪斜斜的往胡君子身上倒下来,他赶紧往旁边一滚,桌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灰尘飞起,黑色的枪正安静地躺在那儿。又有什么用呢?
......
......
那道闪电,起于东,落于南。
白阳和苏禾,起于东边白宅,落于南边汐沙镇。
汐宅里,一把尘封已久的青色的剑震动起来,很快脱壳破窗而出,来到了它的主人面前。
白阳看了看手中有些生锈的青龙天罡剑,这对它冷蔑一笑,说:“你一定寂寞了很久吧,今日是该磨一磨你了。”
青龙天罡剑一出,又将是一场浩劫。
青龙天罡剑,本就是天界剑池里的一把神器,自身本就拥有灵力,如若使用的人的法力强大,那它的威力也会随着使用之人的法力而提高。即使过了万年,白阳的功力依然不减,甚至还比以前更加霸道。万年前她能一个人杀尽天兵天将,万年后对付区区一个苏禾绰绰有余。
“白阳,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人间带来怎样的毁灭吗?”苏禾乞求她。“难道你还想重蹈一万年前的错误了。”
白阳冷蔑地看着手中的剑,然后厉声问:“一万年前,你带着目的和我相遇的时候就应该要料到今日会发生的事,我现在不问你是受了谁的命令这样做,等我将你打了,等你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再来问你。”她这会看向苏禾,“你,战,还是不战?”
苏禾心底知道今天这一战是避无可避的了,白阳现在满身怒气,劝自然也是无效的。她的脑中急速地转动着还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现在能将白阳劝住的就知道陆离了。白阳似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找陆离一样,所以将她带到了竹林来好解决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得不说,白阳的心思是她所不能及的。
那么,只有殊死一搏了。
苏禾嘴里轻轻念了一句咒语,天界的一处院子里的池塘里的水转得很急,池塘里的荷花纷纷绽放开来,只有一朵紫色的始终坚持着未开。年君正在岸边垂钓,看着池中的动静,随着池水的剧烈转动,满池塘的荷花迅速收敛了花朵,一朵紫色荷花跳出了池塘,往外边飞去。他皱了一下眉头,化作一团红色的云雾消失了。
她是一条鲤鱼,池塘是她的家,她最好的武器——荷花权杖。
师父说:“鱼衔荷花,一定很美。”那一年,师父站在岸边,看着满池开放的荷花,对她说了这么一句,她似懂非懂地去咬,她也是这样修得了人形。
初为人时,师父常常让她抄佛经,起初不明白,后来才明白净土法门,其大无外。佛经世界里的奥秘无限广阔,那里的知识见解世间再无其物可比,她从佛经中悟得了无垠之手。
无垠无垠,代表着广阔。
无垠无垠,无限可能。
权杖既出,无垠。
天空却渐渐地阴暗了下来,乌云不在乌,而是黑云。云乃天上之物,此刻却一层一层地往人间坠落下来。
大街上,人们纷纷拿出手机记录着这一奇异的现象。
车道上,黑云遮住了视线,汽车相撞在发生着。
天上的飞机看不清航线,在黑云里一直绕圈圈,最后和塔台失去了联系,机能全部失效,重重地从天上砸向了地面。
东边别墅里,胡君子和三七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里看见远处一个黑点正在慢慢变大,慢慢地...一辆飞机撞进了某一栋大厦里,大厦顷刻间倾塌,无数的生命埋在了里面。
惊恐在每个人脸上,越来越重,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