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不能去!”
此时骑着狼往极北方向狂奔的白阳哪里还能听见老胡在背后的呼喊,她只听到风声在耳边簌簌簌地刷过。
越往北走,海拔越高,耳畔的风声就越大,身体能忍受的寒冷也越来越低,当白阳踏入极北边缘时,冷风所到之处皆结冰,她明显感觉到这风砭人肌骨。
念力一催,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她和小白(她给小巨狼取的名字)围了起来,将极北的冰冷隔绝于外边。
站在极北边缘,她清晰地看见极北的中央地带,那里的冰柱子如同重峦叠峰一般。
又高耸入云!
又气势恢宏!
她骑着小白往前走去,站在中央,仰头看着,巨大黑洞就像一个二十四小时旋转的具有磁性的大圆盘,将圆盘四周的云朵统统吸进了黑洞内,越往里走,能行走的空间就越窄,冰柱子就越粗长,尽管它再怎么伸长了脖子,也永远也无法触及进黑洞里去。
黑洞吸附的又何止四周的云朵,就连地上的风、冰柱子,它都没有放过。
如果不是有保护屏障,恐怕她和小白在踏入这片区域时就已经被吸了进去。
“黑洞。”她正站在黑洞正下方的冰山里,仰头轻唤了一声。
黑洞便开始转得很急速,它突然扩大了一倍,颜色从黑变成了鲜红,仿佛张着血盆大口,将地上的冰山全部都吸了进去。
忽而,一道紫色的闪电从黑洞亮起,直直地打在了她面前,冰柱子连摇晃都没有,直接碎成无数块巨大的冰石连同它吸进去的冰山变成无数冰箭向她砸来,动物的敏锐是远远超于人类的,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小白一个转身狂奔着往外边跑去。
跑的过程中,白阳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极大的波动将冰面震得开始破裂,突然,一股强劲的风将她和小白震出了极北的雪地,她被震飞在黄沙上,小白也一样。
那股风很强,就像核武器爆发那样,她被掩埋进了黄沙里,黄沙很重,将她压得翻不了身,更别提起来了。
白阳以为自己就要永远埋于黄沙时,恐惧乘机爬上了她的身体,爬上了她的脑子。
连狼都不怕,就连和年君战斗时都未曾感受过恐惧的她,居然被黄沙的掩埋而感到了恐惧。
可笑吧!
过了很久,她感觉到有人在上面踩着,又过了一会,她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黄沙轻了很多,接着她感受到了背部被什么东西扒着,很痛。
是哪个混蛋敢用那么大的力气扒她的背?
她动了动手臂,双手一撑,整个人站了起来。
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也顾不上身上的黄沙,便要转身想指责扒她的人,却发现小白正将脑袋凑近她,接着它轻轻一晃脑袋,白阳被撞得往左边移动了几步。
正要抬手打小白时,她发现自己身上的黄沙被抖了干净,原来,小白不单单帮她扒掉了掩盖在她身上的黄沙,刚才那一下撞她也是在帮她抖黄沙。抬起的手没舍得打下去,而是摸了摸它的脑袋。
毛茸茸的。
很是愈合。
离开极北之地很远的地方,她回头瞧了瞧那个血色艳艳的黑洞,说了句:“好久不见。”
......
......
奈何界。
一个老人提着一个木桶,一点一点从忘川河装水,步履阑珊地提着桶往岸边走去,他走到曼珠沙华花海里,从花根出拿起一木瓢,勺了一瓢,给曼珠沙华浇水,一株浇一点水。
忽然红光照耀,将整片奈何界都照耀得通红通红,像血一样鲜艳,奈何桥爷爷拿勺的手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勺着木桶里的水,往花地里浇。
......
......
白阳进入极北之地以后,老胡则带着一群人穿过森林深处到达城区,此时的城区肉眼可见的狼藉,尸骨遍地,尸臭熏天。他们在城里逛了半天,能住人的楼房也就二十来间,正好够他们居住。
同行的一个男伙伴蹲在烂墙边,墙上有一处黑色泥状,他用手将它刮了下来,放在鼻子处嗅了嗅,说道:“这看起来,像是被炸弹轰炸过。”
老胡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能将所有人造成这样的伤害,只有炸药。”
在他们的不远处的路上,躺着一个女人,怀抱下面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却因为一场战争而丢了性命。
“他们当中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孩童。战争太恐怖了。”老胡的女人叫苗丽,清清瘦瘦的模样,她看到眼前的惨状,赶忙用手捂住孩子的双眼,不想让他这个年纪承受如此悲戚的世界。
同行的一个老人家进了一间破坏的屋子,没一会从里面出来,手上戴着手套,拿着铁锄头铁铲。径直走向那对母子的尸体旁边,正打算搬动尸体,“战争固然可怕,但那些因利益欲望而屠城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老胡见状,进了另外一间稍微完整的屋子,也找来了铁锄头和铁铲,手上也戴了手套,还多拿了一幅,递给了男伙伴。
男伙伴自然懂他什么意思,并未说任何话,走上前去和老人家一起将尸体搬到了城墙外边的比较宽阔的湿地上。然后拿起铁锄头,不停地在湿地上锄着,半小时后,两人合力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将那对母子轻轻地抬放了进去,然后又找了一块木板,给她们当墓碑,虽然看着简陋,但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那些男人见状,先是将妇人和孩子安置在一间安全完好的屋子里面,又纷纷将城中的尸体和骸骨抬到了湿地,然后众人轮流挖坑、填埋。眼见就要到傍晚,此时灌木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竖耳听着,没一会的功夫丛林里走出三只狼,正面目狰狞地盯着他们。
他们大气不敢喘一下,刚才填埋完后,他们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铁锄头铁铲都在那堆黄土上,而且妇人和孩子都还在城中,和狼斗是愚蠢的想法。况且先前的女子说过只要不惹它们,它们便不会袭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