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待到初六,吴清又回到出租屋。这个春节不过短短一个星期,他还每天维持着练功作息时间,因为僻人耳目无法完整的练功,锻炼强度没维持住,不但没有进步,还略有退步,真正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回到出租屋吴清立刻恢复了往日的苦练。直到月底想起要给叶子送生活物质,吴清才从功境中走出来。醒悟过来了,先给家里汇了五千块钱回去,谎称是工资,以后大概每月如此。
准备好生活物质,吴清送了过去,见面后吴清问了一句:“叶子,你的伤是不是好?”服部玉子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吴清连忙上前请求道:“叶子,我练了一个多月,自我感觉还不错,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马步桩有没有差错,然后帮我调一下重心,感受一下毛孔的开合,毕竟越早调正越好,一旦长歪了就迟了。”说完,吴清摆了个四平马的架势。
服部玉子回头一看,“噗”的笑出声。吴清知道她为什么发笑,自家明白自家的事。他的平衡感天生不强,没什么运动天赋。为此,从小到大没少挨嘲笑。尤其涉及到灵活方面的问题,别人一遍就会,他却要一遍一遍的刷熟练度。吴清收回思绪,认真调整自己的马步。
服部玉子围着吴清转了一圈,初看时是鄙视,再看时觉得别扭,最后又恍惚间露出婉惜的情神。婉惜对方年龄太大,纵然有主动思考探索精神和坚持不懈的韧劲,却不一定能成功。看完之后服部玉子开口道:“大山,想来你明白自已的缺点,所以在努力调整,这方面我也没什么办法,资质天生,只能熟能生巧。等下我帮你理顺桩劲,带你感受一遍,自已回去多练。”说完折了根树枝往吴清身上抽来,不轻不重,但每一下有针刺的痛感。每一次的位置刚好打在吴清劲力难以变化的地方,使劲力得以顺畅的展开。一遍下来,吴清清晰的感觉到前后区别。以前是累的难受,理顺之后是累的酣畅淋漓,虽累但爽。
此刻,吴清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这种顺畅的感觉上,恨不得把它刻到骨子里头,因为这就是标准答案。不出片刻,这种感觉就消散了。这种感觉是身体本能的感觉,这种感觉下代表着功夫的增长,体力增长,身体素质增强。境界低时,只能被动寻找这种感觉,当境界高深,精神与肉体日趋统一时,对这种感觉的把握会越准确,越容易,维持的时间也越长。至于时刻保持这种状态,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得道高人。想到这,吴清看了叶子一眼,心想叶子是不是高人呢?
服部玉子一看他的情形,便知他已经回过神来。于是一声低喝道:“站好,注意感受脊椎。”说完一手搭在吴清后颈上,缓缓往下推动。吴清连忙站好桩,把注意力集中在脊椎上。只觉一股温温的热力钻到骨子里,又像一条毛毛虫在上面爬过。每过一节,就有一种向上挺直的感觉。前面的的骨节还好,刺激不大,到了最后一节尾椎一按,整个人一激灵,张口欲叫,就好像吓了一跳。还好有心里准备,生生压了下去。虽然没叫出来,但整个人桩架也散了,心脏噗噗直跳,整个人木木的,过了一分多钟才缓过来。用手一擦皮肤,有种粗糙的感觉。对比书上的说法与以往惊吓的感觉,这种垂尾椎的方法,自主性更强,效果更持久,力度更大,熟练控制的话,不会大冒冷汗,全身虚脱,反而神清气爽。
好一会儿,吴清恢复冷静,郑重向叶子道谢,走出了树林。回到出租屋,吴清依此感觉日夜苦练。其间五月份他又请对方帮他校正一次,到了八月再次请叶子帮他校正一回,致此,三次机会已用完。不过吴清收获也不小,先不说功夫如何,只说那外在气质与身型的变化就让人惊喜不已,妥妥的型男一枚,全身散发刚阳气息,就这样子去相亲的成功机率起码会抬高五成。再说功夫,顶砖功进步巨大,砖头已加到十块,一手五块。马步桩坚持时间廷长到一次半个小时,下盘稳重,力气增长。闭毛孔也十次成功七八次。蹲墙功功效匪浅,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可以下腰。观想法也有进步,可以观想出黑白两个格子了,精神疑集,目光锐利。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句话,他自我感觉能打十个混混,不论空手还是兵器,毕竟见过血,又苦练将近一年,不过对上火枪还是个跪。真个可喜可贺,不过也就如此而已,既不能当饭吃,也打不了职业赛,因为不懂规则。好在吴清也志不此,心存高远,想看看功夫到底能不能达到他想像的地步。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又到十二月。吴清沉浸在练功中,忘记光阴流转。这一天吴清正在观想,闭目静坐于窗前。忽然后背寒毛直竖,打了个冷颤。睁眼往后一看,叶子正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后。吴清先是一惊,然后又回过味来,应该不会灭口,不然的话,自已都已魂过鬼门关了。大概是神功大成,准备离开了。
吴清试探着问道:“叶子,成了?”
服部玉子淡淡的回道:“成了,跟我来吧。”说完走了出去。
吴清得她的肯定回答,明白她已成就丹劲,准备离开,这次来是为了完成答应他的演武要求。吴清心中期待着,飞快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服部玉子在前面晃悠悠的轻松写意,却速度飞快。吴清在后面猛追,累得跟狗一样,却只能远远的吊着,怎么也跟不上。一路深入林中,来到一个三亩见方的小湖边才停下。
一停下来,服部玉子一声厉喝:“站桩”
吴清正跑得呼吸急促,大汗淋漓,闻声一激灵,立刻站了个四平马。只见服部玉子一晃就到了吴清身后,手一搭,从脊椎上一划而过。吴清顿时汗毛直竖,浑身一紧,整个人都快炸开了。紧接着服部玉子一指点在吴清玉枕穴上说到:“集中精神感应我的手指,慢慢放松。”吴清注意力往脑后一集中,爆炸的感觉竟慢慢消散了。才一松下来,服部玉子又从头再始来了一遍,如此往复三次才停下来。神奇的是吴清跟着平复下来,呼吸平缓,全身从里到外好彻底的泡了一通热水澡,舒畅得很,只是脸色通红。此刻吴清那还不明白,这是叶子特意留下的密传,于是一揖到地,郑重的说道:“功成之后,必赴东洋。”
服部玉子坦然受了他一礼吩咐道:“此法霸烈不可滥用,多用必伤身,只有精力充沛无处发泄时,才可用此法收束。接下来给你演示一下丹境威力。”其实她从来没有掩饰身份,对方能明白她的国籍没什么好奇怪的。至于最后的密传,是看在这一年来对方办事诚实,向武之强烈,触动之下,随手落子,成不成都对她本人无损,万一成了,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呢?
说完其中利弊,服部玉子脱掉鞋袜往水中走去。吴清顺着服部玉子向湖中看去,只见湖中心有一块两米见方的巨石,巨石看样子是从山上滚下来的,露出水面不过二尺,水深约两米。
只见服部玉子踏步入水,却没有一直下沉,刚刚没过小腿一半就停住了,水不过膝。吴清小说看多了,加上之前的猜想,倒没有大惊小怪。但心中的震撼却一点也不小,从人与自然的抗争来看,这种事情要以一个尺度,一个数量来衡量的话,不过是一个大于零而无限接近于零的无限小数。可相对个人来讲,却凌驾于亿万人之前。从实质来看,是自身潜能的开发,以人身掌控规则。与科技文明不同,这是伟力归于自身,正是这样,才使人无跟痴迷。也是生灵最根本的追求。也许有人要跳出来从道德的至高点指责这是自私的,这是不对的,这会以武犯禁的,影响社会和谐的,必须消灭,因他没有这样的力量,却不过是嫉妒不平与害怕而已。却不知人心本就自私,自私是根本,无私是手段。不过这是圣人境界,世界上大部人是本末倒置,以自私作手段,无私作根本,即严以待人,宽以对己,无私放纵自身直至毁灭。
吴清心中思绪电闪而过,服部玉子已经不慌不忙的走到距大石五步右的地方,在水中站定,右手轻按刀柄,这一刻,天地为之一静,只见她一声清喝:“斩”顿时,天地间一道刀光亮起,摄住了吴清的心神。当他回过神来,服部玉子已回到岸上,只余湖中巨石一分为二,缓缓往两边倾倒,切面光滑,湖中有一缓缓上浮的浊线,贯穿湖面,分隔清浊。服部玉子穿好鞋子,穿林而去,片刻间消失无踪。吴清驻立湖边,久久回味那仿佛斩破长天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