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就代表有机会可以逃出这个鬼地方。
郑音离喜忧参半,喜的是门开了,有机会可以逃出这个鬼地方。
忧的是不知道这轿夫会不会突然发了狂,到时候她这幅小身板只怕是招架不住,实在不敢妄动。
忽然,手腕一紧,她抬头一看,籍名抓住了她的手腕。
“籍名?”
籍名沉着面容,一言不发。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接着在郑音离手心上一笔一划描刻着“别说话”三个大字。
手心有些发痒,郑音离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没吭声。
此举拉近两人的距离,郑音离看的分明,他的脸上半分慌乱的神色也没有,心下不得不佩服的紧。
门外轿夫依旧凉嗖嗖地道:“小娘子上轿,上轿。”
她回头,籍名接着又在手心上描刻着“别慌,我随你一同前去。”
郑音离深吸一口气,在轿夫一路的“关怀”的注视下,带着悲壮的心情,踏上了那顶大红花轿。
刚正襟端坐,闭目养神片刻,帘子便被掀开一角,郑音离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籍名一脚踏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他这一进,好家伙!让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更加拥挤不堪。
轿子走了一阵,那四个轿夫又彼此之间交谈起来。
“你家那位就快生了吧。”
“快了,快了就这个月了。”
“到时候肯定生个大胖小子。”
“嘿嘿,好家伙可算是生了,你这一身蛮力气可算有地方使了。”
“嘿嘿,可算是想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一群憨汉子,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甚脏东西,真是不知羞耻。”
“哈哈哈哈哈哈”
一路上,一直在插科打诨,竟然丝毫没发觉花轿上多了一个人。
只有一件事情让人想不通,着实奇怪。
花轿既已在茅草屋停下,又何要重新起轿,这轿子到底要通向什么地方?
他们的言谈并无异常,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发现轿子上凭空多了一个人。
看了身旁之人一眼,那人眼角眉梢处尽是笑意。
“为何他们没有发现你?”郑音离疑道。
籍名不语,缓缓地抓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在手心描刻,解释着。
沿途慢走,郑音离饶有兴趣地旁看。
大体意思便是凡是闯进柸嗟庄的人,便会不受控制的入一个阵法,里面的人呆的久了都会受这阵法的迷惑,类似于瘴气侵入身体,初入之人在这柸嗟庄时是察觉不出来的,久而久之,随着在阵法待得时间越久,闯入之人慢慢会融进阵法之中,渐渐便也能识的这些“人”的本体。
这些“人”绿豆似的大眼珠子,虽看起来渗人恐怖但实际上确是个摆设,睁眼瞎,凭的靠的是全是听声辨位循声识人。
修士不愧是修士,知道的,了解的就是多,倘若不是要解决当下的危机,郑音离定高高举起大拇指定好好称赞一番,以表敬意。
只是眼下她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接下来遇见什么措不及手的事情,郑音离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旁边那位气定神闲的道友,心想着待会如果解决不了,大不了抱一抱大腿,在挤出几滴生眼泪大喊籍名快救我。
如此,甚好。
一路走,郑音离一路思索。已经准备好待会儿的说词了。
突然“哐当”一声,浑身一震,花轿落下,没了动静。
这是到了?
迟疑片刻,缓缓踏出轿子,轿夫和婢子已不见了踪影。天色已晚,有些昏暗,周围之物难免已看的不真切。郑音离驻足,抬头仰望,他们目的地。
竟然是茅草屋!
这一幕真是邪门的很。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儿,竟然回到了茅草屋,郑音离有些摸不清楚眼前的状况,施法这人到底什么目的,如此大费周折。
等下!
有些不对劲。
肉眼观望正前方,仔细看的确还是那条小溪都算不上的小水沟,小水沟旁依旧有那座黄土坡,土坡旁赫然是带着小院子的茅草屋。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这院中不知何时多出一颗参天古树,虽盘根错节,没了树叶,只留下几根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
这大古树俨然已呈现一副衰败之像,说来倒也奇了。剩下的枝干上,每一节皆挂满了一颗颗囫囵不一的枣子。
这景象倒还真是难得一见。
忽然,后方传来呼救之声。
“来人啊!”
“救命哪!”
这声音听起来应是一年轻男子,充满慌张无措之意,不似作伪。这荒山野岭的求救声,着实不是个好兆头,十之八九都是山怪精灵作祟,用声音引人前去布下陷阱,接着一击致命。
二人奔往往声来处,四望不见抬头见,却也不是什么山怪精灵,而是一年轻男子被一张扁带麻绳罗网吊在树上。
那年轻男子原本是奔着赏金来的,早就有所耳闻柸嗟庄出了个邪祟,道听途说中说这邪祟有些厉害,杀了不少人。
可看着那赏金实在眼馋的紧,他也是会一些道术的,想着降服一个区区邪祟定是不在话在,抱着一丝侥幸,便循着帖子来到此处踩点。
哪知自己眼巴巴的邪祟没等到,却踩中了不知哪位高人设下的罗网,被吊在树上,苦不堪言,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为了点钱财还白白搭上一条命,这买卖做的实在不值当,越是想越是懊恼不已。正想着这辈子完了,谁知真见有人来,猛地一喜。
可一看二人手中连个仙器也没有,立刻大失所望。这扁带麻绳虽看着细,却不知用的什么古怪材料,用尽法子仍是牢不可破,除非被上等的仙器斩破。
可见眼前二人只怕是连仙器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那年轻男子看她两眼,脑袋耷拉下来,露出失望之色,旋即脸如死灰哀叹:“完了。”
这口气,两分失落,八分沮丧,听的郑音离直眨眼。
那青年又道:“看来真要把命交待在这了。”
青年愁眉苦脸。
继而,双手双脚开始缠抱着罗网大哭,抽噎不止:“今日遇到能二位也有缘分,能否答应在下一个请求,倘若二位能安然无恙离开这鬼地方,便给我娘稍带个信,就说她儿子要出趟远门挣大钱来孝敬她老人家,也好让她老人家有个盼头。”
说完哭的更伤心了。
郑音离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么惨兮兮,却难得一片孝心。拍了拍籍名的肩膀,指了指。
她指的是树下垂吊的罗网。
籍名:“这罗网虽看似普普通通却大有来头,用的是上等材料锻造而成,一网千金,牢不可破,应是哪位高人设下。”
郑音离围了上来,打量着:“那便有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