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结婚了
然而邓小云再也不回应。
“是我。”忽然一个极冷的声音传来,莫祁走了进来,对着苗玉婷冷笑:“你以为你做的一切瞒得了我么?”
苗玉婷有些窘迫。原来莫祁知道她的那个污点了。今晚她来夜总会,他也知道,他一直跟踪她。
其实,她背着莫祁找男人的时候,莫祁就已经知道了。当时他很生气,虽然不爱她,但是毕竟担着她丈夫的名义,当晚就把那牛郎做掉了。
后来他雇佣邓小云装成那个牛郎监视这个女人,同时也不断搜集她不贞的证据,以备离婚的时候用。
他们的婚姻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离婚的结局。
他就是个无情的男人。
“我是瞒着你找男人了。你不是也找女人了么?我是监视过你,找私家侦探拍摄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录像。可是你不是也找人拍我了么?我们顶多半斤对八两。”苗玉婷兀自嘴硬,趾高气扬地说。
“那更好了。”莫祁翘腿坐在沙发上,助理跟着他走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在小几上,莫祁冷冷看着她:“既然我们都对婚姻不忠贞,而且彼此不相爱,不信任,要婚姻又有什么意思?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不适合在一起。不如好聚好散,干脆离婚吧。”
“你说什么?”苗玉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一次对她说离婚。
她一直以为,碍于两个家族长辈的面子,他不会跟她离婚。
谁知道他离婚是铁了心了。即使他跟掌珠分手了,也还是要离婚。
原来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况掌珠,而是他根本对她无爱。
她第一反应是不甘心,“不,不,谁说我们婚姻没有爱?我爱你的啊。我真的只是做错这一次,你不是派那个邓小云骗光我爸给我所有的体己钱了么?你已经惩罚我了!我破财消灾。我罪有应得。但是我不要跟你离婚。”
苗玉婷很没风度地坐在莫祁身边,狠狠地哭泣,手也摇动着他的胳膊,眼泪恣肆地流淌。
莫祁不是不同情苗玉婷,可是,没有爱的婚姻对彼此都是束缚。
“别哭了。”他语气转柔和道:“把婚离了。否则,那些照片会送给你父母,让他们看看他们女儿的****模样。我们这些世家豪门就是这样子,男人可以有一个妻子,很多情妇,但是女人一定要忠贞。我想你也不想你父母看到这些艳照吧。如果那个时候我再当着你父母的面提离婚,你的脸往哪搁?”
他心平气和地劝她,其实说出的话字字带刀,冷冽无情。
苗玉婷知道了,她彻底明白了。
她是不得不离婚了。
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他不爱她,所以,不曾对她仁慈。
他这样的男人,到底爱谁啊。
或许,只爱他自己一个吧。
苗玉婷擦了擦眼泪,忍气吞声地站起来,握起桌上钢笔,在离婚协议书上草草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回头再忘了莫祁一眼,她一把把笔向莫祁头上扔去。莫祁笔直着坐着,动也不动,那只钢笔划过他脸颊,摔在墙壁上,断为两截。
黑色的墨水,渐满了一地。他的脸,也被钢笔尖利的笔锋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口。
苗玉婷狠狠诅咒:“莫祁,我诅咒你这一辈子孤独终老,失去你最爱的人。”
莫祁猛地抬头,视线锋利如冰寒的刀刃,猝然划过一丝白光。
他就这么看着她,她则放声大笑,趾高气扬地走出去,仔细听,那笑声分明像哭嚎一样。
他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人,总是伤害别人。
他终究没有再说一句话,整个身躯隐在暗淡的光线下,再看不清他眼睛里的表情。
他心里只有一个认识,那就是,他离婚了。可是,他依旧孑然一身,如一匹踽踽独行的狼,无爱人为伴。
“莫先生,你还好吧。”邓小云等苗玉婷离开,重新走了进来。
因为这次交易,跟莫祁熟悉起来,他自己毫不拘束,倒了杯酒,一边喝,一边笑嘻嘻地看着莫祁:“你的前妻实在是个很不好弄的女人。她找我陷害你情妇,我嫌缺德没这么做。不过我听苗玉婷说,的确有人拍了录像。兴许是苗玉婷找别人拍摄的。你不想查一查是谁干的么?我的侦探社可以帮助你。”
“不想。”莫祁冷冷地回复:“我不想跟你这样的油滑狐狸再有任何交易。”
邓小云倒也不生气,笑嘻嘻道:“恩,我跟你做生意前已经接了个活儿,下周要回大陆继续监视那个姓何的女人,兴许我们会再见,再见的话,莫先生赏脸一起喝酒么?”
“恩。”莫祁神色淡淡,抬眼看了邓小云一眼:“不过,我希望邓先生能记住,没有人拍摄我况掌珠的艳照和DV.那件事不存在。”
“好,我相信这件事不存在。”邓小云口中这么说,可是心底却好奇起来。实在有点想知道那个DV是谁拍的。
莫祁肯定不知道,他刚离开A城,那个DV在A市就已经在电视台火了起来,成了A城最大的花边新闻。
而艳照的主角况掌珠,因为一“脱”,而瞬间成为娱乐头条,而她人,却似乎从人间蒸发了,所有的狗仔都找不到她。
这个事情,真是很有意思啊。
天生的不安分性格和探险因子,激发了邓小云的好奇心,他真的很想知道是谁导演了这出艳照门。也很想知道,眼前这位莫先生如果知道了他的女人陷入艳照门这种水深火热的风口浪尖上,他该如何反应?会不会立刻赶到A城陪她经历这番枪林弹雨?
“莫先生,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在A市见面。”邓小云胸有成竹地说:“希望一起喝酒。”他笑嘻嘻地起身,告辞。
温凉的海风吹拂,一片银白色的沙滩上,游人如织,一个围着黑色纱巾的少妇,领着一个小不点男孩,站在海边,久久地看着大海。
小男孩拉了拉妈妈的手臂,“妈妈,我饿了。”
掌珠先是一愣,接着满脸歉疚地俯下身,抱起小宝贝:“宝贝儿饿了。我们快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宝宝撇了撇嘴,“我们回爸爸的家么?”
掌珠伸手在宝宝小脸蛋上拧了一下:“回外公的家,不是爸爸的家。乖宝宝,外公在家等着你呢。我们快点走。”说着,便放下宝宝,拉着宝宝往前跑去。
一对母子奔跑在沙滩上,宝宝格格地笑着,闹着,溅了一身的泥沙。自从搬来独岛,沐浴着海风,宝宝的抑郁症越来越不明显,甚至像一般的小朋友一样,开始大笑大闹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一栋海边木屋前停下。
掌珠拉着宝宝,一起推开院子的木栅栏的门,指着房子道:“进屋给外公问好,然后自己去洗澡。”
宝宝听话地点点头,往房子里走去。
掌珠吩咐完宝宝,把院子里晾衣架上的衣服收起来,搁在臂弯里。
风越来越大了,眼见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掌珠抬头看了看灰得仿佛要掉下渣的天空,滚滚黑云,耳边尽是大海深沉狂怒的咆哮。独岛的天气就是如此变幻莫测。刚才还是艳阳天,傍晚却是雷阵雨。
掌珠收好衣服,正要进房子,忽然发现远处一个黑点正以飞快的速度向这栋房子驶过来。
掌珠眯了眯眼睛,认出来那是一辆吉普车。
心脏骤然收紧,不会是莫祁来了吧。
她走到栅栏外,站在门口,就这么僵硬着身躯,等待着那辆吉普车的靠近。
咔!汽车扬起沙尘,在她面前停下。聂志维正坐在副驾驶座,一副天怒人怨的表情。“这是什么鬼地方。连路都没有。”然后对着掌珠故作邪恶地笑道:“我能找到这里,真他妈不容易。你该怎么慰劳我?”
他没有戴眼镜,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地玩世不恭。
掌珠低下头,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带了些笑意:“你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说,“我还以为是他。”
“他去美国了。他家老头许诺给他一半莫氏股份,只要让他把TML合并为莫氏的子公司。他似乎这么做了。这些日子忙着公司股份整合的事情,哪有时间来找你?”他的话咄咄逼人,“你算他什么人,他凭什么放弃事业发展的机会来找你?”
掌珠心脏骤然收紧,虽然知道聂志伟故意说这种话刺激她,可是依旧心酸难耐。不过很快,她便告诉自己,别为那个男人牵肠挂肚了,你算他什么人呢?他凭什么还要继续关注你?
掌珠摇了摇头,把莫祁从心底驱除出去。
“聂大少倒是很有时间啊。”掌珠转而挑衅地看着聂志维,揶揄道:“还有时间来看海。你难道不忙啊?”
聂志维听到掌珠这么说,低下头笑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出的话似真似假:“我怕落在他后面找到你,所以放下手底下一切事情,先赶过来了。为了你,我情愿抛弃所有。你相信么?”
掌珠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不去看他,只扭过头看远处的大海。大海波涛汹涌,云气狰狞压抑,而她的心,却被聂志维那句我愿意为你抛弃所有,搞得有点暖暖的。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会为她而抛弃所有。
原来,还有一个。
不管他是开玩笑还是真心,且当真心吧。
“快下车,我给你做海鲜吃。我爸爸他出狱了,也在。”她小声地提醒聂志维,希望聂志伟看到做了二十年牢的父亲,不要露出异样的表情,否则会伤到老人的心。
为莫家做了二十年牢,老人自己都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了。
聂志维很快下了车,而掌珠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却看到他有些不悦地向车后厢撇了撇嘴。只见后车厢门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打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从车里跳出来,“掌珠,没想到是我吧。”
男人对着掌珠咧开一个唇角,笑的有点勉强,“对不起,就算你不欢迎我,我还是决定来看你。”他刚才听了半天聂志维和掌珠的对话,一直静默着不打扰,掌珠根本没有注意他也在车上。
来人正是很久不见的任其扬。
聂志维解释道:“我们是路上碰到的。他的车坏了,就搭乘我的车一起过来。”
掌珠僵立了片刻,很快云淡风轻一笑:“其扬哥,你也来看我了么?太好了。大家一起吃个便饭,让你们看看我做菜的手艺。”
把二人让进屋。
聂志维只觉得这个木房子狭小而且老旧。
心想掌珠一定没多少积蓄,所以租了这样一个破房子住。心底忽然酸酸的。
他想,完蛋了,自己一定是爱上况掌珠了,竟然见不得她过的不好。
布艺沙发上坐着一个带着眼镜,满头银丝的老人,眯着眼睛,隔着厚厚的镜片看着一本财经方面的书。
况老先生年轻时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在莫氏当职期间一直是莫家的财经顾问和内参,没想到后来竟然为莫家背了官司入狱。
这一辈子就埋没在监狱里。
他其实有些自卑的,对生人也存着强烈的戒备心。
况家这一家人,都因为被他人伤害太大,心理有些内向。
看到两个突然造访的年轻人,老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又低下头看书,对他们不太搭理。
掌珠讪讪,走过去,弯下腰,轻声细语地说:“爸爸,这是我两个朋友。我带他们去餐厅吃饭。您要一起来么?”
况老先生对女儿摆了摆手,也不说话,掌珠知道爸爸不想跟陌生人有交集,便不再强求他,只领着聂志维和任其扬到餐厅。
宝宝在外公面前蹭了一会儿,便也来到餐厅。
“宝贝儿,坐这里。”掌珠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小家伙就乖乖坐了上去。
聂志维是个世家公子,从小物质条件优越,坐在狭窄的房子里,有点不适应。不过他倒是对掌珠的菜很感兴趣,就着那些虾米和海带丝,吃了两大碗米饭。
宝宝不太搭理任其扬,倒是对聂志维充满了兴趣。
聂志维比较会哄小孩,一大一小两个人便玩开了。宝宝甚至做到了聂志维腿上。
等况掌珠洗好碗,收拾好餐桌,发现聂志维和宝宝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任其扬正襟危坐,正扭过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掌珠,”他脸上尽是疼惜:“A城,出事了。”
黑沉沉的天空下,狂风肆虐,大海咆哮,掌珠冲出了木房子,向着大海跑去。
任其扬紧紧跟随,“掌珠,你要冷静。这种事情不是不能解决。”
掌珠哭着向海边跑:“让我死了算了。”
怎么会,怎么会闹得人尽皆知?
她在人们心中,跟一个拍三级片片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她没有脸了,她的人生黯淡了,宝宝在这样母亲的阴影下,会被人耻笑。他那么小,还不知道母亲发生了什么丑陋的事情,如果长大了,他一定会被人耻笑,他会自卑继而记恨他的母亲。
掌珠一路向着大海跑去,她已经不想活了。
死了,会一了百了。活着,只会天天痛苦。她谨慎地生活,活的小心翼翼,没想到她生活里总是风波不断。
原来,她不该惹那些身世复杂的豪门望族,否则吃亏的永远都是她自己。
就像爸爸当年那样,替人背黑锅入狱,除了浪费了自己的青春,换不得莫家一点点的同情。
任其扬说事情不是不能解决,可是即使压掉新闻媒体的报道,难道还能堵住人们的悠悠之口么?照片上的东西不会改变,是不争的事实,众人的议论还是会持续下去。
掌珠觉得一张大大的黑锅当头扣下,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她跑进了海水里,在海水里扑腾。大雨倾盆而下。任其扬拉住她的胳膊,在她走到更深的深海里之前把她硬生生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