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京城的一辆马车之上,马车旁有十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护卫,骑马跟随着。
车上坐着四人。
一位头戴竹笠、白衣如雪的女子,静坐着,面纱中的俏目紧闭着,此女芳名叫陈菲。
另一个身穿绿色的武士服的美女,外单白色长披风,美得教人看了似会透不过气来,此女芳名叫陈灵儿。
靠近车门边,是一个在三十许间的黑衣人,身形高瘦,手足颀长,脸容古挫,神色冷漠,一对眼神深邃莫测,予人狠冷无情的印象,此男子名为安化及。
安化及对静坐着的周文泰道:”主人,田询交于圣上的信是否和周明有关。“
周文泰淡淡将周明的想法说出,道:”这徭役一事,他想出了办法……“
“什么把那些工程全部承包给商人!”
安化及一听这话,惊呆了,道:”这些工程给商人去请人做,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些工程连举国之力都如此为艰,难以进行下去,就那些商人能做到?难道一个商人还会比我整个大周还厉害么?”
周文泰笑着向他说明商人雇工与国家征役的区别。
安化及一听,一时沉默了,因为周明所讲之理,似乎有点道理。
他然后又说道:“可这商人唯利是图……”
他话未说完,周文泰便接着笑道:““非也,虽说商人奸也,以利字当头,但只要商人们有利国利民利己之事可做,他们都会争做爱国之商人,定会为大周排忧解难。”
闻言,陈灵儿讶然,道:“周明这小白脸,想不到会有如此完美的治国计策,本姑娘倒是小看他了。”
白衣女子陈菲,也出声道:“这人不但有文采,还有治国之大才,文泰哥让我们扮贼人害他,就是要将他从文宇哥身边拉拢过来,为你所需,为你所用,对么?”
安化及一时间恍然道:“利国利民利己……与信上内容一致,以商为本之策,看来真是周明向太子献的计策。”
听闻太子二字,稳坐如山的周文泰,目光一冷,身上的血液立时沸腾起来。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兄斗更是其乐无穷。
……
周明教会主管边龙酿酒的方法后,黄如芳便带着他来到杭州。
‘黄润居’地字号店,这是黄家在杭州的分铺,宅院规模很大,而且正对着西湖边,在杭州城里也算是黄金宝地。
“小姐,你可算来了。”掌柜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拉住黄如芳的手笑道。
“桂娘,好久未见,你身体可好?”黄如芳亲切道。
桂娘笑着道:“很好!小姐能来,这就是给我送福啊!”
“这位是我小时候的乳娘。”黄如芳对周明介绍道。
原来是奶妈啊,周明对她行礼道:“桂娘好啊,我是周明,看你就像我娘一般慈眉善目,一定是个心善之人,桂娘以后要多多照顾我啊。”
桂娘痴笑道:“原来你就是周公子,常听小姐说起你,说你生得俊秀,一表人才,还有大智慧,呵呵……既然来了杭州,你和小姐在这里放心住,无事我不会乱打扰你们的。”
“桂娘……”黄如芳脸色通红急叫了一声,听出话中歧义,看了一眼周明,见他一脸淡然,她脸上又是一红,想起他家中还有妻子,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三人进了宅子。
黄如芳说道:”桂娘,那杭州商会什么时候开始?”
桂娘道:“请柬上写得是后天,在苏堤之上的望月楼。“
周明笑道:”原来,你是要带我去参加商会啊!“
周明听赵紫若说过,这商会,是杭州大商户们一个联盟,他们在各行都是龙头翘楚,掌控着江南省的经营之事,势力十分庞大。
”不错!我知道周大哥,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可这商会中有的商户,眼红我们酒的利润,这年会之上怕是要起些波澜,万一他们为难我,我们还可以相互照应不是。“黄如芳缓缓道出原因。
周明一怔,明白过来,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他歉意道:”我明白了,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周明见她愁眉紧锁,又笑道:“万事皆有法解决,你现在不要想的太多,要学会放松。”
黄如芳想起什么,道:“对啊,放松一下,我来了这杭州数趟,却也没功夫去逛逛西湖,正好明天有空,周大哥一起去吧!”
周明打了一个哈欠。
黄如芳见状,笑道:“赶了一天的路,周大哥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一夜好睡,次日清晨周明醒来,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
他忙梳洗完毕推门而出,见黄如芳已在门等候。
吃过早餐,周明腰上佩剑,两人出门向着西湖而去。
两人不紧不慢行走着,周明见西湖之上,水光粼粼,碧波如镜,桥影鸟语,鸥鸟白鹭,景色如画,风情撩人,暖阳当照,仕子穿梭,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黄如芳走了几步,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缓缓吟道:“天容水色西湖好,云物俱鲜。鸥鹭闲眠。应惯寻常听管弦,风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谁羡骖鸾。人在舟中便是仙。”
周明笑道:“如芳好学识,好文采。”
黄如芳脸色一红,笑道:“这诗乃是别人所作,我只不过顺口吟来,让周大哥见笑了。”
上午时分,这苏堤之上却已是人声鼎沸,卖艺地甚多,走索骠骑,吞刀吐火……
黄如芳一直在做生意,忙得不得闲,对这些玩意已经疏远多年,她东看看,西瞧瞧,竟像个贪玩的孩童般。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河坊街。
这里有很多小吃,南宋定胜糕、葱包桧、片儿川面、杭州小笼包、杭州猫耳朵、小鸡酥、桂花糖年糕……
周明回头一看,黄如芳正在看着南宋定胜糕发呆。
周明付过了钱,将一块南宋定胜糕递她,笑道:“我请客,吃吧。”
”谢谢……“想到从来没有男子买过东西送给自己,黄如芳脸上红了一下,她接过,轻轻咬了一口,芳香甜蜜散在口中,竟真的是好吃之极,不知不觉将它吃完。
两人又行了几步,却见一个白衣年青人正在作画,那画上西湖杨柳依依,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宽敞的湖面上波光鳞鳞,游船如梭,无数的学子仕人凛立船头,眼望着千金小姐们乘坐的花船。
这青年人作画之时,周围早已数人围观,瞧那样子,都是些斯文读书人。
白衣青年说道:”若有人能在画上作一首,合这画意的小诗,小生便把这《西湖图》赠送于他。”
黄如芳慢慢欣赏一会,突然目光一亮,道:“看这笔法风度,这画可值千金啊。“
”值千金?好,我来写。“周明顿时来了精神,两眼冒光,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周明看着画怔怔出神,半响,微微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中,提笔在那画纸上,写了一首诗。
众人目光一起落了下去,却见那字体龙飞凤舞。
白衣青年明亮的双眸往画上一望,轻声念诵完,倏时间呆住了。
过了一会,他才从回味中醒悟过来,拍手叫绝道:”好一首,应我这画景的绝诗。“
众人终于看清,只见画中,上书: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