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丞相府。
密室内。
一老者身穿朝服,面色阴沉,周身上下透露出让人敬畏的威严之气,他便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宰相史弥远。
史弥远两旁站立几人,分别是东海龙王龙卷风,黑鹰王,林中书,毒阎王吴公,天罡地煞。
史弥远道:“龙统领,云儿还是没有半点音信吗?”
龙卷风道:“禀相爷,属下一直在寻找打听,如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属下无能。”
史弥远道:“龙统领尽力了,虽然松林谷那件事是我让你办的,毕竟她是我女儿呀,应该好好安葬。也罢,是她一意孤行,自寻死路,都是命数。”
黑鹰王道:“相爷,松林谷一战属下很无奈,如果不是小姐阻拦,反贼一个都跑不了。”
史弥远脸色一沉,“黑鹰王,你是怪本相教女无方吗?”
黑鹰王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口没遮拦,请相爷责罚。”
史弥远向龙卷风道:“那四个刺杀我的人,找到他们的窝点没有?”
龙卷风道:“已经找到,就等所有的鱼儿聚集在一起,到时一网打尽,一个不漏。”
“哈哈!好,龙统领有功,几位都有功,这次务必谨慎行事。”史弥远接着道:“皇上病的厉害,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病,本相为皇上担忧啊,现在宫里都在传大夏国有神医,可治百病,不知为何派去的使者杳无音信,个个有去无回,让本相甚是烦恼。”
毒阎王道:“相爷,属下认为派去大夏国请神医的使者是被蒙古鞑子给劫杀了。”
林中书道:“应该没错,鞑子兵决不会让任何国家的使者接近夏国,就是怕别国和西夏国联手结盟。”
史弥远道:“本国决不会与成吉思汗为敌,只是请神医给皇上治病而已,何必赶尽杀绝呢?”
龙卷风捋捋白须,“成吉思汗一心要吃掉大夏国,野心够大,蒙古铁蹄确实厉害,西征之行灭了数个国家,相爷要做好打算才是。”
史弥远沉默了。
史弥远已经很久没见到宝贝女儿了,但是女儿的音容笑貌仍旧在他心里面挥之不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觉得自己没有真正可以说心里话的人,自己只要张张口,身边马上会有很多人来陪,何况现在身边就有几个人陪着,为什么还是觉得孤独呢?
他坐到太师椅上,竟感觉太师椅特别凉,好像坐在寒冰之上,凉意从下到上穿遍全身。
密室里鸦雀无声,静的绣花针掉在地上可以听到声音。
谁都不说话。
龙卷风他们几个都呆呆的站着,陪着史弥远。
史弥远不说话,只有等着,安静的等着。
天罡肩上的地煞把十个手指一个个放进嘴里,地煞想吸吮自己的手指,当他看到史弥远坐在太师椅子上阴沉的表情,悄悄的把手放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史弥远想到了女儿史红云。
他一想到史红云,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抖起来,越抖越厉害,手中茶杯拿不稳掉落地上。
啪!
茶杯在地上碎裂,茶水四溅,这声音打破了密室的宁静。
史弥远回过神,发觉密室中还有龙卷风他们,他挥挥手。
龙卷风领会,安静的打开密室的门,几个人安静的退出密室。
密室的门关闭。
门一合上,密室又静了下来,静的可怕,那种强烈的孤独感又袭向史弥远。
他开始思念以前的时光。
他想到了女儿史红云,心中一酸,眼泪落下。
他放声大哭,哭的很悲!
他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不该下那样的命令,竟然连亲生的女儿都杀。
他哭道:“云儿,云儿,爹对不起你呀,爹不是人,不该夺去你的性命,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哭的很伤心!
他从步入朝堂只哭过两次,那一次是妻子重病而亡,伤心而哭。
这一次是失去了最疼爱的女儿而哭,而且是自己下令杀的。
他猛捶胸口,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他再也听不到女儿说话的声音,再也见不到到女儿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毁灭的!
权力和亲情到底哪个才是最重要的?
蜡烛突然熄灭。
再好的蜡烛也有燃尽的时候,和人的生命相同,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总会有老去的一天。
重要的是在生命停止的那一刻,是否有亲人陪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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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文没有想到会有人生之中的第二次醉酒,竟然是被史红云灌醉的,而且是斗酒,输了,输的很惨!
因为赵子文想对史红云一亲芳泽。
两个人相处了那么久,虽然各睡一房,想想隔壁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而且美人一笑风情万种,能不让人动心吗?
不动心就不是男人!
史红云知道赵子文想打她的歪主意,但是她提出一个条件,就是斗酒,谁认输谁就任凭对方处置,想干什么都可以。
赵子文大喜,史红云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酒量,今晚说什么也要赢。
结果是赵子文输了,而且是甘愿认输的。
他输在第二碗酒上。
史红云没醉,输的当然是赵子文。
史红云望着醉醺醺的赵子文笑道:“呆子,人家还没准备好呢,你急什么?”
这种事每个男人都会急的,不急就不是男人!
赵子文第二天醒来,看到了北上广。
北上广哈哈大笑,“兄弟,和我斗酒输了没什么,怎么会输给小美妞呢?”
“我现在发誓今生再不和人拼酒啦!”赵子文揉揉鼻子,摸摸下巴,输给一个女人,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史红云笑着走进房中,“笨蛋,我喝的是茶你喝的是酒,不输才怪。”
赵子文恍然大悟,“你使诈!怪不得你同时抱出两个酒坛,原来一个里面是水呀!”
史红云伸手一戳赵子文的额头,“谁让你打我的坏主意?”
北上广拿出葫芦饮一口酒,哈哈大笑,“兄弟,小美妞早晚都是你的,莫急莫急。”
赵子文直直的瞧向史红云。
史红云低了头,红了脸!
北上广道:“大夏国和蒙军交战,伤亡很大,救命的药材奇缺,上一批药材刚出边境被蒙军劫获,运送之人共计一百四十人全被蒙军砍了头。”
他咕咚咚猛喝几口酒,“蒙军不论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只要和大夏国有关系格杀勿论。我得到消息,蒙军正在撤军修整,趁此良机有八车药材准备送往大夏国,这八车药材可以救很多人。”
赵子文道:“大哥直说吧。”
北上广道:“当今圣上病重,难以打理朝政,朝中大事几乎都是史弥远说了算,我们身为国民,且不说史弥远怎么样,但是应该为圣上分忧,史弥远可恶,圣上并不可恶,他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
赵子文笑道:“北大哥是想让我护送药材去大夏国,顺便把那个神医接回来给皇上治病,对吗?”
“哈哈哈哈!好兄弟!不亏是我的好兄弟,虽然你我没有结拜,但我北上广认了你,永远是我的兄弟。”北上广举起葫芦,发现葫芦内只剩几滴酒水。
史红云抱了一坛酒进来,“喝吧,喝死你个臭酒鬼。”
北上广迫不及待去掉泥封,满上一碗酒,一仰脖喝掉半碗酒。
他笑道:“小美妞真是体贴人,兄弟艳福不浅呀,哈哈哈哈!”
史红云俏脸含笑瞧向赵子文,面色一变,“臭酒鬼,绕了一大圈开始打臭蚊子的注意了,你安的什么心?没我的应允,他休想离开这里。”
北上广刚端起酒碗,僵住了。
赵子文也僵住了。
史红云正在甜蜜的享受安逸的田园生活,身边还有喜欢的男人陪伴,几乎形影不离,她知道,自己的心儿已经稳稳的放在了赵子文的身上,她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的。
甜甜的!
蜜蜜的!
如此让人沉醉,不能自拔!
她甚至宁愿放弃一切,也不能失去赵子文,如今酒鬼要把赵子文带走,去那什么大夏国,她怎会让赵子文离开呢?
赵子文轻声道:“红云,你不用担心,送药材而已,我的身手你知道的,不会有事的,圣上有难,能把神医接回来也算是好事。”
“这个国家没人了吗?你逞什么英雄?我不同意。”史红云连连摇头。
北上广道:“小美妞有所不知,你爹安的什么心你应该清楚吧,你爹恨不得自己做了皇帝,巴不得圣上早死,懂吗?”
史红云沉默了,她自然知道父亲的心思,掌握大权恐怕也满足不了父亲的野心,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可以舍弃,为达到目的真的是不择手段。
她点了一下头,“去可以,把我带上。”
赵子文道:“我怎么能让你吃那种苦头?长途跋涉,很累的,你等我回来,如果觉得无聊就把我姑姑接过来,她可以陪你聊天,我告诉过你,她容貌已毁,你有个心里准备,我有了钱买更大的房子。”
史红云听说要把赵子文的姑姑接过来,终于妥协,赵子文没少和她讲王月莲的事。
史红云一再叮咛赵子文千万小心行事,一定要保重身体,要多吃多睡……
北上广笑道:“等兄弟回来咱们好好庆祝,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只可惜我不能陪兄弟同去。”
赵子文一愣,“大哥不去吗?”
北上广道:“我留下保护兄弟的小美妞,和她一起去把兄弟的姑姑接到这里,我还要留意东海龙王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必定会阻挡你接回神医,实不相瞒,我也想会一会这个东海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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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阳城。
洛阳城东有一座很大的宅院,朱漆的大门,牌匾上写着“太平镖局”四个大字。
赵子文敲门,开门的是一名短须壮汉,一身灰衣劲装,背插一柄刀,刀无鞘,刀身明亮。
短须壮汉见是陌生人,一抱拳,“请问您是?”
“在下赵子文,是北上广让我来的。”赵子文还礼。
短须壮汉一听北上广的名字,马上把赵子文请进门,然后大喊:“来客人啦,大伙快出来迎客!”
赵子文走到院中间。
迎面来了一群人,为首一人身穿绛紫色衣服,体态中等,他笑道:“张旺,什么客人呀?”
赵子文刚要开口,突然被人绊了一脚,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大笑。
赵子文不禁苦笑,刚到这里就被人来了个下马威,江湖真是险恶,也怪自己无能。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见短须壮汉正在偷笑,肯定是他搞的鬼。
绛紫色衣服的汉子道:“这位兄台莫怪,张旺这小子没个正经样子,兄台见笑啦,在下罗中天。”
“他叫赵子文。”张旺嗓门很大,“他说是北上广大侠让他来的,应该是高手,哈哈哈哈!”
罗中天和赵子文的右手握在一起,他暗中使劲,气运右手。
赵子文顿感右手疼的厉害,他忙道:“罗兄放手吧,兄弟吃不消啊。”
罗中天松手,赵子文顿感轻松,罗中天微微摇头,“兄弟会武功吗?”
赵子文道:“不多,只会一点。”
“兄弟练的哪家拳法?”
“我练剑。”
“兄弟练的哪家剑法?”
“我只会两招剑法。”赵子文说的是实话。
张旺瞪大眼睛,“你只会两招剑法?没搞错吧?”
“没搞错。”赵子文摸摸下巴,刚才下巴磕在地上,磕的很疼。
罗中天身后走出一个和尚,但穿的不是僧衣,是黑衣短装打扮,“我叫杨光,可以领教一下赵壮士的武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