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涵熙跑去找人询问师兄的事,方才离开的白卿在一旁走廊看着上官涵熙。
“这丫头,要是没有那一身毒,该多好啊!”
刘伯倒是来到他身边,“先生也不必担忧,九姑娘福相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白卿看向刘伯,不禁想起两年前的事。
那几年,祁瑞也是战事不断,附近一些小国屡屡冒犯边疆,当时的南孟尤为强势。最后是派了当今三皇子上官云哲和上官涵熙一同前去,那场战事足足打了四个月。
“老刘,你可还记得,当初临出军之前,那丫头还过来一趟,说这次定要让朝堂的那些顽固夫子瞧瞧她的厉害!”白卿望着山庄大门,噙着笑回忆着。
刘伯也想到了,那时候的上官涵熙不过十二岁,坐在马上,一脸英气。
“是啊,九姑娘还说打胜仗回来就给您换个山庄。”
白卿当初没当真,毕竟现在她也没换成功,“只是那时候,我竟看不出她已经被下蛊了。唉,后来是让那些夫子对她刮目相看了,但也是赔了半条命进去啊!”叹了一口气,回药房去了。
边走边念叨着“这次可别再出现两年前的事情了。”
刘伯也不知如何安慰白卿,只能尽心尽力做个帮手,打理着。
当年的上官涵熙,在被下蛊的时候又身负重伤,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了。
而这边的上官涵熙回房后也大概知道了师兄的事,就是丢下师父去祁天参加科考了。
薛雨珊见她回来了,赶紧把一碗药端给她,“主子,先生命人端来的药,您喝了吧。”
上官涵熙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苦着脸喝下去。“什么时候能换一下药方啊?”
“主子,好歹这一年已经有些起色了,您就忍忍吧,总比去年好多了。”薛雨珊也只能劝着了,以自家主子当初那样的惨烈状况,如今能这样,算是老天开眼了。
看着喝药后在研磨准备练字的上官涵熙,那时的画面历历在目。
自她服侍上官涵熙起,主子一直被先皇养在膝下,无论是兵法还是朝政,先皇都手把手地教,总是感叹为何她不是男儿身。
两年前她陪同上官涵熙和她同母胞兄的三殿下上官云哲一同出征。
那一仗足足打了四月有余,临近最后,上官云哲在追击南孟残兵时,她们便收到了主帅被埋伏的消息。
上官云哲不仅仅是主帅,更是祁瑞的嫡皇子,上官涵熙和军师商量后就率领人去营救了。
狗急跳墙,人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然而当她们率领五千人到达的时候才发现中计了,南孟是设了埋伏,却不是埋伏上官云哲,而是针对上官涵熙的!
当初与南孟一仗,前期一直循规蹈矩,后期被逼急的上官涵熙,凭借先皇的教导,可是短短两天就灭了南孟四万兵马,杀伐果断得连上官云哲都比不上!也难怪先皇在时非要立上官涵熙为皇太女了。
当时主子当机立断准备回城,南孟的精兵却穷追不舍,当她们杀出重围来到城门下时却让她们陷入了绝望。
“昭阳公主在此,快开城门!”
薛雨珊拉着缰绳对着城楼喊着,可是城门一直没开,城楼上的人也不见反应!
喊了许久都未回应,眼看追兵就要到了。
那一刻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了:城中被控制了,等不到主帅,他们进不去!
对此,只有给自己杀出一条路,等待归来的上官云哲。
“回去!把南孟给本宫拦在外围,等三哥回来!”当时的上官涵熙当机立断,一直跟在上官涵熙身边的她也明白了:既然埋伏的是公主,那三殿下定是被困住了而已,凭借他实力定能突围成功,现在唯一就是等!
面对对方两万万精心准备的精兵,上官涵熙只有五千人马,当时的上官涵熙有一丝不确定,她无法保证带出来的将士不会全军死在这里,也不会让南孟的一个人踏进城门。
五千对两万的厮杀,在上官涵熙的军令下,硬生生用血肉把南孟的兵马杀退至城关外围。
因为上官涵熙带出来的人他们清楚,今天横竖是死,在战场上护主而死,他们在家的亲人还有抚恤金,只要上官涵熙还活着,他们死了公主会念着他们的亲人。
将士之间的撞击,狰狞狼狈的面孔,带血飞溅的刀剑,低沉凄厉的嚎叫,那场面薛雨珊至今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再一次经历。
那一次,是公主第一次真正上战场,她只见平日里调皮总让皇后念叨的公主,飞起一脚,剑起剑落,把敌人刺得口吐鲜血,抽出剑时的鲜血喷射在她的脸上。
那如玉般的皮肤上满是鲜红,但她只记住了公主眼中活下去的坚决!
毕竟寡不敌众,上官涵熙很快手臂和身上多了几道狰狞的血痕,一直跟她身边附近的薛雨珊当时一直想把她带走,可她宁死不走,说只要上官云哲没回来,她就不会走!
他们杀了一夜,众人像在血池泡了一样,上官涵熙身上有些已仅剩血迹,当你近看还能看见好几处伤口在向外淌血,满脸的鲜血,已然看不出是一女娇娥!
从戌时到现在,天光微亮,脚下的土地已是尸体重重,也没人知道这些尸体是哪方的,每走一步都像在血河中淌步。
上官涵熙的一双玉手伤痕累累,手中的剑,深扎于地,右手死死抓住剑柄,仅靠这支撑这身子,远处扬起的沙尘仿佛还带着血红色,眼前仅存活的几人,逼迫着她起来。
直到看见有信号发射,那凌乱的铁骑声远去,旁边的人一时放松纷纷倒下,上官涵熙也因扛不住倒在一旁的尸体上。
当时的自己本毫无血色的脸见公主倒下,脸色变得煞白,跌跌撞撞地向上官涵熙跑去。
扶起倒下去的上官涵熙,手探鼻息,颤抖着收回来。“公主,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薛雨珊慌乱地往旁边一看,远处的城门根本不见打开的痕迹,他们已经打了一晚上,城内不可能不知道的,只能说被控制了,可如今这样,再得不到医治,公主会死的!
薛雨珊蓦然想起些什么,急急忙忙地在上官涵熙身上找,掏出一药瓶,赶紧给上官涵熙喂了两颗,扶着她让她咽下去。
自己吃了一颗,看着旁边仅剩的士兵,“凤卫,可有存活的?”
仅剩四个人死撑着跪下,“凤卫在此!请吩咐!”